崔醒形容的却是无法具象的味道:“没有根了,像风一样随便去哪儿也随便死在哪儿的味道。你想啊,你好歹知道你老家在常州吧,也还有亲人在那儿,你爸妈也不是真的不管你了,我连我小时候住的那个村子都想不起来是什么名字了。”
“临港也不是我的家。”
“但死在这里好像也可以。”
庄迩突然刹车,路边刷洗小龙虾的花臂男人瞅了她一眼,崔醒也有点愣住了,问道:“你干嘛?”
她的手握着车把,掌心是汗的黏腻。庄迩的个子没崔醒高,但也不矮,腿轻轻松松支在地上,她的声线却不稳,心情没有腿那么轻松:“你刚刚说什么?”
崔醒:“但死在这里好像也可以。”
庄迩抿了抿唇:“下一句。”
贴着她后背的那张脸起开了,崔醒:“我什么也没说。”
“你明明说了。”庄迩突然来气了,她不想回头,又想知道崔醒是什么表情,于是别扭地将车把上的镜子侧了侧。
崔醒就像个狐狸精,这么鸡贼的动作也躲不过她的眼睛,庄迩以为的偷瞄变成了两个人通过那面镜子在互相怄气。庄迩能见到崔醒快翻上天的白眼,崔醒却只能见到对方的后脑勺,明明偏个头就能知道庄迩什么样了,她也不偏。
她脾气差得像是体内有个火药库,动不动就炸,炸的点也很奇怪。但这次崔醒竟然愿意退一步了,因为她听见庄迩在吸鼻子。
“哭个球?”崔醒没好气。
庄迩梗着脖子呛声:“就哭怎么了?你还能哄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