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好不好她不在乎,她是来听曲的,也只听曲。小曲唱得好,就值得她坐上一时三刻。
音节转开,少女不满地皱了眉,她擅长音律,听得出来这曲子甚是放浪轻浮,嘴里的果子溅出汁水,不甜,酸得很。
待仔细听完上阕词,她断定眼前女子不是正经人。
教她忧愁的是,阿玙怎么听得下去?
翘着二郎腿的苏大小姐没留意少女惆怅纠结的心事,曲风勾人,如同修炼了千年的狐狸在耳边缠绵私语。这手功夫,没个十年八年刻苦学不来,再者人曲合一才最妙,要够风.骚,够大胆。
苏玙从碟子拈了一枚鲜果,好整以暇地看着女子刻意半敞香肩,她扯了扯嘴角,听曲之时不忘投喂身边患有眼疾的奶猫。
果子没喂到对方嘴里,手指被咬了口,她讶异歪头,不知是气是笑:“好心喂你,咬我干嘛?”
“这曲子,一塌糊涂!”说着她绷着脸朝苏玙摸去。
耳朵被捂得严严实实,小手贴在上面又软又暖,苏玙哭笑不得:“说她弹得一塌糊涂,你口气不小呀。”
“我……我弹得比她好。”
“行,你弹得最好,先把手放下。”
“我不放,这词曲都不是好东西,你听了要学坏!”
“你还懂什么叫学坏?”苏玙掌心放在她手背:“你就是捂着我也听得到,别闹了,我是来玩的,又不是来学诗书礼仪的,装哪门子正人君子?”
“可也…也不能……”
“松开,别忘了来之前怎么说的。”
薛灵渺不想在此事惹恼她,为难地松了手,闲来无聊坐在一旁发呆。
世间男女,以红莲的见识来讲,就没有不要面子的。尤其在兴头上被打断,不恼才怪,她露出得逞的笑,素手轻拨,糜乱之音更甚。
她打定了主意要从纨绔兜里掏银子,边城所有人都晓得苏玙是宁大小姐看中的人,但边城所有人也都晓得苏玙是个兴致上来就会一掷千金的豪客。
富贵险中求,不试试怎么知道?
她衣衫不整,行止放荡,就在她得意于精湛的琴技时,一声声清脆的击著声依着韵律敲打出来。
这是江南很有名的曲子,确切的说,是一首具有浩然正气的劝善曲。
击著声和琴音交错混杂,靡靡之音压不住清正慨歌,少女端坐桌前,手持银筷神色冷然地盲敲在银碗,声如玉碎,清正激昂。
也是这一刻,苏玙被她深深吸引。
琴曲越来越乱,不过几回合溃不成音,谢红莲怒而改曲,瞬息间,少女毫不迟疑地跟着换了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