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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执意搬回了自己家里。
独自一人的时候,我才发现别墅里有多空。久无人居,家里一股尘埃的气息,我没请家政,自己花了三天时间,楼上楼下地打扫了一遍。
时至今日,当沈清淮这一份依靠也失去的时候,我总算彻底接受了父亲再也不会回来这个事实。
除夕,沈清淮来找我一起过年。我站在楼上书房的窗户后面,看着他徘徊楼下,久久不去,最终还是心软。
沈清淮的公寓,与我搬出去时没有分毫变化。
他问我:“画画了吗?”我沉默以对。
“去练习,”他指一指自己的书房,“饭好还要一会儿。”
进了书房,我摊开宣纸,拿镇纸压住,数点颜料的时候,发现藤黄没有了。沈清淮储备的颜料都在抽屉里,我曾经见他拿过。
打开抽屉,里面扣着一个相框。我拿起来一看,是一张熟悉的照片,是他初初拜入王知行的门下,那天在王家吃饭时拍的。同样的照片,我父亲也有一张。熟睡的我被父亲抱在怀里,坐在椅子上,身后站着王知行和他的夫人方菀,沈清淮靠方菀站着,笑容腼腆。
这个相框,沈清淮一直是搁在桌上的,为什么现在放进抽屉里去了?
这一顿年夜饭,吃得格外沉闷,几乎算是不欢而散。
开年后,王知行联系我,说想为我父亲办一个画展。这段时间,我都在书房里整理父亲的遗作,越看越觉相形见绌,也越发对父亲去世时空掉的药瓶和被清空的通话记录耿耿于怀。
整理好以后,我背着十数卷画去找王知行。爱徒如日中天的时候英年早逝,对王知行而言,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见到我以后,他不住地长吁短叹。
方菀端来一盏茶,温柔地问起我的近况:“还在画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