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四月,我去看一个画展。画展规格极高,展出的都是当世国内最顶级的画家的作品。
布展以画家为专题,划分为一个一个独立的单元,在二楼,我看到了王知行的专题。以他在业内的地位,这次的画展,自然有他的一席之地。
然而,当我看到一副《双色芙蓉图》的时候,却不由自己地停下了脚步。这幅画,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我不由又凑近了一些,几乎是趴在玻璃板上,睁大眼睛去观察那画的笔触。
一种恐惧之感,从足底生出,渐渐攀升,攫住了我的四肢百骸。
——这幅画,不是王知行画的,是我父亲画的。
我从五岁开始跟着父亲习画,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的笔触、用色和个人习惯留下的独一无二的标记。
我奔离画展现场,直接去学校找沈清淮。
他在给学生上课,我等不及他下课了,站在门外给他发了一条消息。三分钟后,他拿着笔记本走出教室。
我一把抓住他手臂,拖着往外疾走,强硬而不容拒绝。
离开教学楼,一直走到操场的正中,我才将他松开。下午两点,日光灼烈,我却发冷,整个人都在打着寒战,“……沈清淮,我爸是被王知行害死的。”
沈清淮一怔,“……你说什么?”
我掏出手机,翻出刚刚在会场拍下的照片,“……这幅画,你觉得眼熟吗?”
“这是师兄的画……”沈清淮瞟到画作后面的落款,骤然住了声音。
“你也看出来了是不是?我爸出道时本来就被称作‘王知行第二人’,他们两人风格相似,大家都很清楚,作为外人,几乎分辨不出差别,可是……”我急切地走近一步,“……沈清淮,你能看出来对不起?这画是我爸画的,不是王知行!是他杀了我爸,因为他想用这个方式把我爸的作品都抢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