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神明怜悯,但愿神明怜悯。
一周之后秦楼真正清醒过来,她有点恍惚,好像睡了一万年那么久,又好像只是一眨眼。
然后她动了动头,看到了陈岸。
陈岸正伏在她床头睡觉,大概是深夜里,病房里黑漆漆的,又没有一丝声响,秦楼动一下,身体碎了般疼。
然后惊动了陈岸。
陈岸睁开眼,看她醒了,没什么反应,只是说:“又是做梦吧。”
秦楼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他居然以为自己在做梦!
秦楼用力扯出一个笑,问:“小孩,是不是,没了?”
陈岸经过几天的心理建设,显然早就接受了这个现实,点点头说:“你还活着就好。”
秦楼轻轻喟叹了一声,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陈岸没什么表情,只是说:“别伤心,他只是保护了你,他比我勇敢,以后我会继续保护你。”
秦楼吸吸鼻子,又问:“我睡了几天了?”
陈岸眼睛这才散发出光亮,他迟缓的,难以置信的问:“你,这是醒了?”
秦楼说:“不然呢。”
陈岸一下子从椅子上坐起来,笑得不知所以,在原地转了两圈才想起来要叫:“医生!”
秦楼躺了几天,陈岸就守了几天,秦楼醒来后,两个人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可是谁都知道,他们有一肚子的话藏在心里,恨不得一口气倾诉给对方才好。
可是不能急,也不用急。
奶奶来看秦楼,说:“你好好休息,以后的好日子长着呢。”
是啊,日子长着呢。
他和她的日子,长着呢。
养病的时间无聊难打发,却是陈岸和秦楼难得的缱绻日子,他们不争吵也不算计,待在一起就只是待在一起而已。
然后某天下午,秦楼忽然说:“陈岸,那天我报了警的。”
陈岸那时候正给她剥柚子,闻言抬眼愣住了。
只听秦楼声音温柔:“你被校园暴力的那一天,其实我有报警。”
陈岸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呼吸。
秦楼问陈岸:“你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陈岸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极慢的扯出了一抹笑,说:“行是行,你少说点,别累着,可以分几天讲完。”
他笑起来憨憨的,神态之间,忽然和以前那个胖胖的他有所重叠。
秦楼就说:“我一点点说,你慢慢听。”
故事讲完,已是五天后了。
秦楼像在说别人的故事那样,把她自十七岁以来所经历的,所背负的,一一告诉他。
然后陈岸给秦楼看了一样东西。
他的烫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