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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项目组大多数勘探工程师一样,刁琢每天都很忙,事还是以前那些事,就是人不太对劲。

主要表现其实就是——想巴云野。

她的朋友圈非常活跃,哪个时间段她带队去哪里都写得一清二楚,临出发前客还不满时,一天能发五遍行程,什么“阿里大北线差1位,两车同发,带你认识深度西藏”“天空之境,18号出发差2位,赶紧报名哦,我和网红茶卡盐湖在等你”之类,烦得一度让他屏蔽。

但过不了几天又解除。

他总会想起救援队进入羌塘找寻邹开贵尸体的每一天,甚至每一首随机播放的歌,尤其是那首《南山南》,当副歌响起时,窗外的大沙暴猛烈,而巴云野安睡的样子又是那般岁月静好。

今天,地质调查局下来检查的领导开完会,相继走出会议室。刁琢推开窗,窗外灰褐色的山川厚重耸立,如耄耋老者饱经岁月洗练的眼,凝视着一切。

风吹进来,会议桌上关于锰矿项目进展的汇报散落一地。他点烟,烟草味窜入鼻腔,留在舌面上微微发苦。

过几天就是国庆,看巴云野的行程,别人的休假期是她生意的火爆期,这回他们走新藏线,20多天的行程,三辆车早就坐满,假期没那么长的客人还能从阿里机场或喀什机场先回去。

诗人北岛曾经写过,一个人的行走范围,就是他的世界。

由此看来,巴云野的世界远比一般人广大和繁忙。他的工作远不如她自由无拘,矿带有多长,他的脚步就有多远。她就像一只雄鹰,天高云阔,任其飞翔,他则是树根,一部分露在土地之上,一部分深扎下去。

一支烟快抽完,刁琢转身找烟灰缸时,见几个同事送完领导回会议室收拾会议材料,嘴馋的那几个纷纷把魔爪伸向桌上的招待水果,一人一个大苹果啃着,七嘴八舌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