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杉的叶子……还有……树蕨……呃,这个……这是……”孔敢捏起一片黄色花瓣和半个叶柄是桃红色的叶片,“硫黄杜鹃!”
巴云野挤过来,“硫黄杜鹃?”
“巴爷也认识?”向桉问。
她摇摇头,“没见过,只听说大理那边有硫黄杜鹃的保护区,是濒危物种。”
“我们来的路上从来没见过这种花。”刁琢问孔敢,“这附近有?”
孔敢摆摆手,“咱们一路都在往峡谷走,峡谷里没有这玩意。我曾经听说几个省里头来的植物专家到碧罗雪山考察,在冷杉林里找到挺多硫黄杜鹃。这个花也可以种,就是要嫁接,巴爷刚才说得对,野生的少,要保护……我知道的也不多,毕竟不是这里的山神和土地爷。”
刁琢听出孔敢回答问题时似乎不那么爽快,不知是不是逃跑失败,心里有情绪。但现在当务之急并不是照顾孔敢的情绪,而是找人,于是他不依不饶追问:“野生硫黄杜鹃长在哪里?”
“山里。”
“哪座山?”
“大理点苍山,还有我刚才说的碧罗雪山。”
“这片原始森林里也有野生的硫黄杜鹃,否则他俩身上不会沾到花瓣,是吗?”
“我不知道。”
“你知道。”刁琢逼视他,“如果你不想带路,留在这里等警察,但你必须告诉我们野生的硫黄杜鹃长在哪里。”
“刁队长是个聪明人,答案你心里清楚得很。既然你说我可以留在这里,那我就帮你们看着尸体和两个疯子,顺便等警察过来。”老奸巨猾的孔敢笑着说。
刁琢瞅他一眼,没理会,用衣物捂着鼻子,去翻尸体的随身物品和背包,大家都忍着恶臭凑过去一起翻。尸臭的威力不是普通人可以忍受的,向桉没一会儿就奔到旁边呕吐起来,紧接着,是启子、老包、老孙、谭林、大秦……老早就躲开的巴云野抬眼一看,只见阿水也远远站着,忽然间,她有种恍惚感,总觉得眼前的场景似乎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呢?她努力地想。
羌塘。
对了,就是找到邹开贵尸体时,他们几个一边装袋一边扭头吐的场景。
自己为何会想起邹开贵?巴云野揉揉眼睛,不再费神。
尸体的物品似乎早就被人翻过一遍,里头没有手机和导航设备,更没有武器。不多时,外围收到消息的警察回复,根据死者的身份证一查,他是个前科累累的惯犯,还是个瘾君子,平日里专门干一些违法犯罪的事情赚钱,以便购买毒品。
接连两具尸体出现,警察们的注意力似乎早就从龙哥身上转移开来。
“还有谁想留下,一并留下。剩下的,跟我走。”刁琢收拾一下,迈步往前走去。
几个人纷纷带着鄙夷的目光看一眼孔敢,他倒是如释重负地原地盘腿坐下抽烟,好像真的死里逃生似的。大家重新上路,刘明好奇地问刁琢,“他说你心里清楚,你到底清楚什么?”
“我们一路走来,最高海拔不到2000,现在走到峡谷位置,海拔降到1000多,孔敢不肯告诉我们硫黄杜鹃长在哪里,不是为了保护濒危物种,而是默认在我们进山到峡谷的海拔区间长不出硫黄杜鹃,他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刚才提到的碧罗雪山是西玛拉雅山的余脉,也是横断山的主要山脉之一,从西藏的唐古拉山分出,延伸到云南省,海拔超过4000米的山峰不下15座。如果期间有成林的冷杉树,一定生长在3000米以上的海拔位置,植物专家在那里发现大面积的野生硫黄杜鹃,说明它们最能适应3000以上的海拔。”刁琢查看gps绘制的路线图,“纵观我们的行进轨迹,有可能达到3000以上的海拔的,只有前面几座山,那是孔敢一直不愿意去的地方。刚才,他看到两个怪人的表现,更加不愿意带路,所以也不愿意说出他的推测——两个怪人就是从那几座山逃回来的,不排除跟龙哥的失踪有关。”
“这个孔敢真是个老油条,要不是时间紧迫我非跟他干一架不可!”巴云野咬牙道。
刁琢拍拍巴云野的背,“绿色尸体、刚才找到的一具腐尸和两个神志不清的人,至少4人在这几天里一路追着龙哥,有的手里还有武器。相信进入这片原始森林的远不止这些人,我们沿路寻找,但到现在还没看到大批的人撤回,说明龙哥还是安全的,或许追他的那些人都还没见到他。”
“那真是太好了……”她松口气。
刁琢环视一圈,经过一个晚上的鸡飞狗跳,大家身上淤泥、血迹斑斑,脸上尽是疲惫之态。他想了想,“我们再往前走一段,找一个没有蚂蝗的地方,休息几小时,天一亮就继续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