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奏不明所以地道:“出甚么事了么?”
叶长遥简略地回道:“绣帕。”
绣帕是他因心软从绣娘处买的,其上绣的乃是鸳鸯戏水,因闻到了血腥味,他未及接过绣帕便离开了,绣帕被云奏得了,后来,云奏将绣帕还了他,并要他将绣帕赠予心上人,而今他已有心上人了。
绣帕……云奏记得叶长遥将绣帕好生收起来后,祝福他能早日遇见心上人,当时他心中莫名发苦,而今想来,他当时他已对叶长遥动心了罢?
叶长遥找出绣帕,郑重地用双手将绣帕递予云奏,并肃然道:“云奏,我已找到我的心上人了,你便是我的心上人。我已知晓了心动究竟是何滋味,正如你所言,为你欢喜,为你忧愁。”
——当时,他曾问云奏,心动究竟是何滋味?而云奏回答他,应当是为她欢喜,为她忧愁罢。
云奏并未明说,但他清楚当时的云奏回答的那个她是她,而非他。
他当时亦未想过自己竟然会为云奏断袖。
云奏并不接过绣帕,叶长遥见状,登时惶恐起来:“难不成我其实并非你是心上人?”
云奏失笑道:“我不久前才向你表白过,由你瞧来,我是这么容易变心之人么?”
叶长遥眉眼舒展,继而困惑地道:“那你为何不接?是嫌弃这张绣帕的纹案不够精美?料子不够名贵?”
云奏摇首道:“你应当知晓我对于吃穿用度并不挑剔。”
叶长遥急声问道:“那是为何?”
云奏微笑道:“我没有资格接,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抱歉,我总是让你为我忧愁。”
云奏虽然在微笑,却更像是在哭泣,泪水仿若流入了叶长遥心中,将那颗忐忑的心脏淹没了。
他方要张口,又觉口中如含黄莲,他不会安慰人,亦不善甜言蜜语,遂依着自己的内心,道:“你确实总是让我为你忧愁,我从前不曾品尝过这许多的忧愁,但更多的却是欢喜,与你在一起的每一日皆是崭新的,你让我尝到了担忧的滋味、呷醋的滋味、有人陪伴在侧的滋味、被人依赖的滋味、被人需要的滋味、拥抱的滋味……”
他觉察到自己的耳根滚烫,被逼得停顿了一下,才接着道:“还有接吻的滋味、与人赤身相贴的滋味,被人含入那物事的滋味,自己含入那物事的滋味。”
云奏不曾听叶长遥说过如此令人羞耻的话,不觉面生绯红,竟又闻得叶长遥道:“我还想尝尝与你云雨的滋味。”
这叶长遥……分明讲得认真,无一丝欲念,但一字一字却勾得他的身体愈加滚烫了些。
“我亦想尝尝与你云雨的滋味。”云奏垂下眼去,无奈至极地道,“你切勿再撩拨我了。”
叶长遥满头雾水地道:“我撩拨你了么?”
云奏肯定地道:“对,你撩拨我了。”
叶长遥仔细回想着自己所言,解释道:“我是在向你讲述我之所想。”
言罢,他才意识到自己讲述得过于露骨了,如同情人在床笫之间的爱语。
于是,他朝着云奏承诺道:“我定不会再撩拨你了,你且放心。”
听叶长遥这般承诺,云奏却又心生不满了。
可这副身体却无情地提醒着他:现下讲情话不合时宜。
叶长遥又将绣帕往云奏面前递了,并柔声道:“你且收下罢。”
云奏仍是不接,而是捂住了心口道:“我当时一想到你或许将会有心上人,便觉得心口发苦。”
“叶长遥……”他抿了抿唇瓣,“我当时便已对你动心了,不过自己却不知晓。”
叶长遥怔了怔,才道:“我很是欢喜。”
“叶长遥……”云奏仰起首来,注视着叶长遥的双眼道,“这绣帕便先寄放在你那,待我的道行恢复了,你再将这绣帕赠予我罢。”
云奏被发情热折磨着,一身颓然,说罢这话,却是倏地双目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