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让本官来说,此事最好还是尽快作罢为妙。只要你们江城县能把事情压下去,知府大人和巡抚大人都会很高兴的,这对魏知县来说也算是一桩美事嘛。”
对方说得轻巧,李凌却垂头皱起了眉头来,他这是打算让自己做说客,回去游说县令改变主意吗?
看他依旧没有作声,沈寒又补充道:“当然,我们也不会让你们江城县吃亏的,今后自会从其他方面给你们补偿,至少可以让魏知县对百姓们有个交代。”说着,语气又微微一变,带了几许寒意道:“倘若魏知县依旧不肯以大局为重,那我想无论知府大人还是巡抚大人都不会很高兴了,于他的仕途也必然有所影响。所以还请李公子你在回去后能与魏知县好好商量一番,不要让人失望啊。”
对方软硬兼施,李凌却只觉一阵烦躁。他实在很想问沈寒一句,你说得如此轻巧,可曾想过那几千两银子对我江城县百姓来说是多大的负担吗?还有,哪怕之后真有所补偿,那之前十多年的错误就能被掩盖了吗?那可是好几十万两银子,是多少穷苦人家的口中食,身上衣啊!
甚至于李凌都不觉着所谓的补偿真会落实,各种政策税赋什么的又岂是府衙能做主的?所以看起来,对方只是在用一个虚无缥缈的好处来迫使江城县把这个错误的大亏给硬吃下来罢了。
但这些话他到底没法真说出来,毕竟他身份低微,毕竟对上的可是正六品的府衙推官,说不定人家一动怒,真能给自己扣个不大不小的罪名,夺了自己好容易才得着的功名,毁了自己的前程呢。
所以李凌在一番沉默后点头道:“沈大人所言确实在理,但学生终究不是官场中人,很多道理都不太懂,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番话语传达给县尊了。”
“只要你有这份心便好,我想以魏知县的英明,当也能明白大局为重的道理。”
对方还是拿什么大局来压自己,这让李凌越发的不舒服,当即又道:“不过有一件事情学生还是要说一说的。那就是因为庄家一案牵涉众多的关系,县尊大人不但把相关之事上报府衙,还上表朝廷,并写了封书信去了京城。
“您也知道,县尊大人来此赴任之前就曾在京中任官,深得朝中几位大人的赏识,所以一旦有了难决之事,他便会去信讨教……”
本来已经有些放心的沈寒听到他这番话后只觉整个人都毛了:“你说什么?魏梁他已经把此事报上朝廷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那是学生来府城参加科举前的事情吧,估算着也快有一个月了。”李凌装出一脸茫然地道。
这下沈寒是彻底没话说了,都过去一个月了,恐怕朝廷里许多人早知道此事,那他们再想掩盖都不可能。至于通过李凌来告诫魏梁,给他压力更是没有任何意义。对方背景够深,靠山够大,别说府衙这里了,就是巡抚大人都未必能动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