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下、已经过去了一百八十七年,却只翻了一倍。”
“屯田翻一倍,人丁却翻了三倍,也难怪辽东百姓会积怨了。”
朱由检合上辽东屯田文册,随后开口道:
“按照文册上所说,全辽耕牛一万九千六百余头,挽马一万二千余匹,这数量远不如洪武二十六年的情况。”
“辽东一省之地,按戚金等人的说法,若是放在江浙、只要官府开口愿意借粮,那数年便能开垦出数百万田亩。”
“这其中固然有浙江人口稠密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安定和朝廷的重视。”
说到这里、朱由检叹气一声,心道:
“我还想开垦松嫩、三江平原,却不想辽东都没有开垦好,就得陇望蜀了。”
哀叹一声,朱由检回想起了前世辽宁的田亩数量。
眼下大明辽东不如后世辽宁大,辽河也没有冲积出辽河口平原,但再怎么说,辽东开垦个一两千万亩耕地应该不是难事。
这不是辽东百姓不想屯垦,而是畜力和粮食不够他们开垦。
如眼下在镇江一带的百姓,二十五万百姓,开垦到如今,消耗了一百六十多万石粮食,也不过才开垦出三十七万亩田地罢了。
这还是在朱由检拨了耕牛三千头,挽马四千匹的情况下。
如果没有耕牛和挽马,二十五万百姓便是花一年时间,也难以开垦二十万亩。
然而即便开垦三十七万,也需要再过两年才能正式出产粮食。
也就是说大明最少要拨出最少三百多万石粮食,才能让三十七万亩田地投产。
不过现在有一则好消息,就是五百二十多万亩军屯田已经整理出来,现在只需要朱由检定调如何发田就足够了。
对此、朱由检想了想后才开口道:
“辽东田亩,按照军中辽人发参军田一人十亩,家属一人四亩,随后普通百姓与军户一人三亩,土地不可买卖。”
“另外、我已经和皇兄商讨过了,辽东田亩,免田赋、加派三年。”
“三年之内,辽东百姓可自然开垦田亩,若有需要,可以向当地官府借粮,借粮无息,借多少还多少。”
朱由检一开口便对辽东施行了三年免赋税的政策,可以说白白丧失了最少八十万两银子的赋税和粮秣。
只是他并不在乎,他更在乎的是让辽东在数年之后可以自给自足,因为这关键到大明日后对东北地区的开拓。
“殿下、若是如此,万一还有辽人北逃……”曹化淳小心翼翼的劝谏,但朱由检却爽朗笑道:
“有田、免赋税,百姓为何要北逃?”
“额……”曹化淳被提醒过后也反应了过来,而朱由检看着他摇头道:
“你啊、是被那群文臣带偏了,别以为辽人不信任朝廷就是辽民自己的问题,有因必有果,辽人不信任朝廷是因为朝廷的举措在损害百姓利益。”
“眼下朝廷让他们安居乐业,他们又怎么会北逃呢?”
说到这里、朱由检看向远处在吃豆料的数万战马群,双目露出喜意:
“发地、夺民心,眼下民心在我,明岁秋收就是收复辽东之时!”
说罢、他侧头对曹化淳交代道:
“今岁的秋收粮秣收上来后,尽数运到北直隶,再命承恩挑选地方,新修燕山三大仓,要保证能存粮八百万石。”
“这……若是全部运来,恐怕三大仓加大营粮草也不够存储。”曹化淳解释道:
“眼下山西、北直隶,以及河南卫辉、彰德、怀庆三府、南场,诸多地方相加,一共有军屯田四千九百三十二万七千余亩……”
“按照去岁北直隶的亩产来看,今岁各田扣除赋税后,御马监最少还能有二千二百万石左右……”
曹化淳一句话,说出了御马监富可敌国的田赋收入。
御马监扩充的太快了,田亩也太多了。
山西加北直隶的田亩总数也不过六千六百余万亩,而御马监就有四千九百多万亩。
哪怕扣除南场和河南三府近六百万亩,也还有四千三百余万亩。
可以说、北直隶三分之二的田地,都掌握在御马监手上。
而洪武二十六年定天下都司卫所,共计都司十有七,留守司一,内外卫三百二十九,守御千户所六十五。
之后陆续新设、裁撤,实际上保持在了三百二十个卫所,九千万亩军屯田。
然而现在仔细算来,北直隶、山西、淮安、河南三府等地近一百四十卫所都被朱由检一个人给干掉了,御马监不富裕才奇怪。
军屯田这东西,越往北越多,越往南越少。
尤其是长江以南的军屯田,除了云贵和广西、广东等地,其他的军屯田只能达到一户二十亩的最低标准。
所以朱由检只要把北方卫所裁撤完,南方的卫所裁撤起来也就简单了。
想到这里、朱由检算了算陕西、河南、山东等三省卫所的数目,所得出的让他有些失望。
五十九卫……
在收复辽东,裁撤这五十九卫之后,或许他就能对南方剩下的一百二十八卫全部裁撤了。
到时候军屯田的数目,应该会比他估计的多上那么一些。
以明初朱元璋定下的极低军屯田税收,都能给明廷上交两千多万石的军屯籽粮,朱由检眼下拿下所有军屯田,每年的岁入不会低于五千万石。
哪怕之后小冰河爆发,粮食减产,那也不会低于四千万石,按北直隶粮价折色就是两千万两。
这些银子哪怕只投入一半到东北,足以维持两百万人的出塞屯垦。
更何况,这只是御马监的冰山一角……
“今年的盐场获利如何?”
朱由检翻身上马询问,而曹化淳也翻身上马,与朱由检向着南苑深处走去的同时回应道:
“过去半年,扣除人工和成本,盐场盈利六十二万六千余两。”
“不过眼下辽东入了御马监,皇店也就可以不用顾忌辽东行商了,年底应该能到一百四十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