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路若是要以此种办法全线修通,那原本八百九十里道路,要变成一千四百里,预计最少七年才能修通。”
周延儒的回答让朱由检叹气,七年的时间,在动用几十万工人的情况下,才能修通一千四百里秦岭铁路,可见秦岭的交通修建有多么艰难。
要知道后世的太平洋铁路全长三千多公里,几乎穿越了整个北美大陆,但即便如此也才耗费了七年时间,用工两万余人罢了。
眼下大明的火药技术是达不到十九世纪六十年代的技术,但秦岭铁路的技术可是要到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才能逐步实现。
秦岭铁路都这样艰难,那进入乌斯藏的铁路又该如何呢
想到这里,朱由检更为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那就是把生活在偏远山区的汉人都迁移到平原区,尤其是云贵地区的百姓,他们完全可以在红河三角洲、尹洛瓦底江三角洲生活。
东吁那四千多万亩平原,不仅更容易建造交通网,也更容易维持大明的统治,不易割据。
想到这里,朱由检看向了周延儒“京陇铁路的建造周期是十五年对吧”
“回殿下,是十五年,虽说秦岭段要花费七年时间,但京陇其它段的铁路可以同时建造,十五年通车不成问题。”周延儒解释着,并继续道
“京陇铁路是国朝九条铁路中难度最大的铁路,只要这条铁路能修通,那之后从陇川修往底马撒阿萨姆的铁路难度会大大下降。”
“从昆明修往陇川的铁路预计需要几年”朱由检问起了京陇铁路第二难的工程。
要横穿横断山脉,这难度不比穿越秦岭小。
然而朱由检低估了下面工匠的变通,根据火车的速度,他们找到了一条不需要穿越太多山脉的铁路。
“当地的工匠在洪经略,以及当地百姓的指路下,找到了一条通往陇川的路,这条路预计只需要修建十六个长度不超过一里的沿山隧道,并且已经在去年开始从昆明动工,预计五年内完工。”
周延儒说出的办法,基本都是按照大明现有科技可以完成的办法,虽说这么一弄,或许日后要重修这些铁路,但眼下朱由检不可能等几十年后科技进步。
都不用说几十年,单单他十几年后离开大明,那他的政策还能不能继续下去都是个问题。
想到这里,朱由检刚准备开口询问其它铁路的进程,但王承恩却走进了殿内
“殿下、毕尚书和成侍郎来了。”
“嗯,传他们进来吧。”见王承恩说成德他们来了,朱由检示意他传人入殿。
在他的传话下,毕自严和成德很快走进了殿内,并对朱由检作揖行礼。
朱由检见状,则是示意他们坐下,紧接着才询问道
“明年四川、朵甘七省开设官学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吧”
“让你们来,是想要问问你们,明年应该修建哪几个省的官学,人口几何,应该修建多少。”
朱由检一边说,一边看向了毕自严,而毕自严闻言则是作揖道
“殿下,七省加北方一
京六省,合计就是一京十三省,六千九百余万人口。”
“按照户部的统计,目前官学司的支出已经达到了三百八十九万两,算上明年的七省,恐怕要达到六百余万。”
“恰好,除去关外三省,剩余的一京六省都是人口大省。”
“因此,下官的建议是,能否歇一歇,仅对关外三省开办官学”
毕自严刚刚说完,成德就皱眉作揖,打断道
“殿下,臣觉得应该是关外三省外加湖广和福建。”
“虽说户部艰难,但关外三省中的漠东三府本来就有官学基础,而需要增设的只有新迁移民的聚集地,至于北山和东海两省人口不过四十余万。”
“这四十余万人加上漠东的新增人口,顶多五十余万人,五十余万人里的适龄孩童恐怕不足十万。”
“按照国朝三十比一的教习和学生比,也就是只需要三千教习足够。”
“且不提这点教习数量不够解决恩科落榜学子的就业问题,单单支出也不过六七万两罢了。”
“关外三省只是教育的小头,增加是否都不影响大局,不应该单独拿出来说。”
“因此,下官以为,可以将湖广、福建两省作为官学推行地。”
“这”毕自严皱眉,但成德却对毕自严质问道“毕尚书,敢问湖广和福建的黄册人口有多少”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天启八年的湖广黄册人口是九百三十万人,福建只有四百二十四万人对吧”
成德说出了自己所记得的准确数据,这让毕自严有些被动,但对此,毕自严还是解释道
“成侍郎说的不错,但这只是黄册人口,民间还有隐户。”
“国朝在民间的隐户数量并不少,自从官学推广开始,每一次官学推广,都能清查出不少隐户。”
“这其中利害,不能仅仅看着黄册的纸面数据,例如今年北方的人口,黄册上记载山西、陕西、河西、河南、山东、辽东六省只有二千六百万人,但实际呢”
毕自严对朱由检作揖道“殿下,实际这六省有三千五百万人,算上北直隶,接近四千三百万人。”
“眼下四川、朵甘等七省还没有开始宣传官学,就已经有不少隐户前往地方衙门登记造册。”
“这七省在黄册上只有二千二百万,但实际上恐怕能查出两千六七百万人口。”
“这两千六七百万人就是五六百万户百姓,即便他们每户只有一个子弟读书,那也是五六百万学子,虽说对于国朝的负担不算太大,但如果加上湖广和福建,那就不一定了。”
说着,毕自严看向成德“天启十年,湖广的黄册人口已经涨到九百七十二万,福建四百四十一万。”
“其中,有的是隐户,有的是新生孩童。”
“这两省人口加在一起,便已经有一千四百余万,近三百万户。”
“哪怕每户只有一个孩童就读官学,也有近三百万人就读官学,需要十万教习,修建最少三千官学。”
“官学的建造就需要最少一百五十万两,教习还要占据国朝每年俸禄支出的一百二十万两。”
毕自严忽的语气缓和了下来“这一前一后,便是近二百七十万两的支出。”
“如果还有隐户,那这支出恐怕三百万两都止不住。”
“国朝这几年虽然财政盈利,但奈何支出也大,各地以工代赈,消耗不少,国库只是看着充裕,实则孱弱空虚”
虽然语气缓和,但毕自严一直看着成德,显然他很清楚成德为什么在质疑,为什么想着要不断开办官学。
朱由检想要掘士绅的根,但成德得为燕山的学子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