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
“啊”
三月的北京城,在一声声监斩声中,无数官员人头落地,看得菜市口百姓们头皮发麻的同时,却又十分大快人心。
自今年正月朱慈燃委任陆元高清查锦衣卫以来,几乎每天都有的锦衣卫和被牵连的官员入狱。
这些人积攒了三个多月,最后被朱慈燃论罪轻重分为了流放和斩首这两种待遇。
这样做不是因为他仁慈,而是因为自家叔父开口,而且河中之地急需劳改工罢了。
其实在朱慈燃看来,这群人都应该被拉去斩首,他们的妻女子嗣也该为奴至死才对,但面对自家叔父的政策,朱慈燃也大多选择服从。
不过为了泄恨,他还是亲自带人来到了菜市口,以一个百姓的身份看着这群贪官污吏人头滚滚
“贪污那么多银子,就这么死了,倒是便宜他们了”
瞧着那一个个滚落的头颅,一身道袍打扮的朱慈燃冷哼一声,随后转身离去。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回宫,而是带着孙可望、李永贞、陆元高三人在菜市口闲逛了起来。
朱慈燃这一次出来除了泄恨之外,也有几分散心的意思,因此泄愤之后,体察民生就是他需要做的事情了。
随着天启二十三年北方大旱落下帷幕,眼下除了南方的浙江、南直隶、湖广、江西有部分地区遭遇旱情外,全国各行省基本安康。
这样的安康在短时间内还不能直接反映出什么,但从一些蔬菜价格上却不难看出民间的情况。
“今日白菜一文几斤”
“三斤,若是要九斤,我可送你一斤,如何”
“那便来上一斤吧。”
“不来些肉”
“近来吃肉太多,有些腻味了,吃几天斋饭吧”
朱慈燃一副小民口吻在一些肉菜档口问价买菜,各档口的档主也如往常和其他客人闲聊一样与他闲聊。
他走走转转半个时辰,差不多了解了京城近日来的物价,不免满意点头。
身后的孙可望见状也小声在其身旁说道“入春来,北方菜价皆降,唯有肉食还价格高昂。”
“不过以眼下的架势,来年肉价估计也能跌下去,物价恐怕能回到万历年间。”
孙可望的话让朱慈燃不停颔首表示认可,尽管他瞧不上自家那位皇曾祖父,但不可否认,自家那位皇曾祖父在位的中期,民间的物价还是比较低的。
“户部那边都交接好了吗”
朱慈燃一边说着,一边向着李永贞准备的马车走去。
既然已经了解了京城百姓生活的情况,那他自然也要回去抓紧处理未竟的事物了。
孙可望三人与他上了马车,坐下后陆元高交代道
“过去两个多月查抄出了金银府邸无数,眼下均交给了皇店变卖,共得现银一百三十五万余两,黄金七千六百余两,耕地七十五万余亩。”
“耕地已经被户部和地方衙门分给了百姓,金银也已经入库了。”
陆元高说完,朱慈燃很是满意的点头,紧接着又询问道
“前些日子的事情落实了吗五军都督府和内阁、六部的态度如何”
二月十九,朱慈燃按照自家叔父的手书内容,将都督府划出了平日朝会之中,算是彻底斩断了文官和武将之间的同台议事的可能。
日后军队几乎所有的行动,只通过五军都督府向皇帝转呈,而一应的钱粮消耗则由户部来进行拨付,中间完全由皇帝来下令即可。
在原来的模式当中,六部和内阁虽然无法对都督府的一应行动指手画脚,可是对于都督府的花费要进行严格审计。
这一步本身就是朱由检自己亲自定下来的,因此对于这一步,朱由检并没有修改,只是主要增加了一条
这一条的内容就是皇帝本身的手谕也可以直接下令,只需要事后进行审计核算。
多了这一条之后,最直观的影响就是军费的暴涨
随着明军在西方和南方的开疆拓土,五军都督府的军费开支自然也在逐渐暴涨。
比如河中、岭北那边,虽然眼下已经撤回了大军,只留下了常驻的四万多兵马,可是维持这四万兵马后勤线的民夫却足足有二十多万人。
尽管火车已经修抵了轮台县乌鲁木齐以西,节省了不少路途和时间,但是大量的后勤支出,还是在进一步压榨军费开支。
当开支不可抑制的暴涨之后,年度的财政开支计算上,自然也就变得非常不好看。
即便天启二十三年的大明依靠印刷纸币来积攒了一亿三千多万两银子,但国债是需要还的,而各项工程的银子、百官的俸禄、军队的军饷、赏银都不是小数目。
按照朱由检原本的计划,大明是应该缩减军队开支,然后在保障工业化的基础上,尽量实现收支平衡。
可是随着疆域的进一步扩大,行政上也只能进一步扩大编制,进而增加了朝廷的支出。
河中和岭北是
好地方,但它们现在不了一点财政来支援大明朝。
实际上,这是朱由检执政时期留下的弊端。
朱由检想要在自己有生之年,将能够威胁大明的国家全部覆灭和瓦解,或者将其拉入地区战争泥潭。
但是,问题也就来了
在朱由检的影响下,不管是百官还是武将,所有人都想大干快干,不想磨磨蹭蹭,因此大明各部花钱也是大手大脚。
如今朱由检虽然让大明从原来天启元年的二千六百万两岁入,提高到了九千二百万两岁入,也创造了一个只要正常运转,就能不断提高岁入的财政盘子。
但与之对比,那点增长的分量根本不足以满足朝廷官员们的大手大脚。
发展工商,改革田税,发行国债,铸造钱币,创造科技
短短的二十四年的时间里,朱由检其实把能做的和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
正是在这么多的措施面前,才得以让财政收入实现倍增,可是这也说明,大明在现有环境下可以被挖掘的财政空间已经不多了。
“叔父说的对,寅吃卯粮的法子已经用的差不多了,缩减开支的法子也缩无可缩了。”
“只是新的财源,到底会以何种方式出现呢”
马车里、朱慈燃望着自己面前桌案上的大明坤舆总图,不由得在心中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