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言!”太后眉梢眼角染上一层薄怒打断了她,“这样的话以后莫要再说,入宫要么争要么死,哭哭啼啼哪有徐家嫡长女的样子。”
到底才十六岁,徐清婉被吼了抹抹眼泪,委屈极了:“到哪争?和谁争?陛下总不来后宫日日窝在福宁殿,我想争也没地方争。”
“愚钝!”太后瞪她一眼,提点说:“陛下不来后宫你就去福宁殿,整日在宫里和一帮下人抓蝴蝶玩蛐蛐算什么回事!入宫两年,徐家上下都盯着你肚子,莫要让你阿耶失望。”
提起阿耶,徐清婉就不哭了。她还记得入宫那年被赋予的重任,生下皇子执掌凤印,这本就是徐家嫡长女的责任。姑母如此,她亦该如此。
可是一想到圣上拔剑砍人的样子,徐清婉就浑身发抖。那年她刚入宫,背靠徐家势力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徐清婉跟着众人跑去福宁殿势必要争一争,然后她亲眼看到一个不知名字的妃嫔因为抱了陛下被砍断双臂,活活疼死倒在血泊中。
回想那天,除了满目鲜血,同样印象深刻的还有血泊背后那副昳丽的容貌,肤白胜雪零星几滴鲜红落在鼻头,有种摄人心魄的美丽。
人人都在失声尖叫的时候,徐清婉记住了那个持剑的人。或许他的性情再温和些,她就不这么怕了。
“依哀家看,你身边的人也该换一换了。”太后眸光一凛,凉凉地落在朱菱身上。
朱菱是徐清婉的陪嫁丫鬟,自小就跟在她身旁伺候。她年长心思活络,哄人很有一套手段,因此很得徐清婉喜欢。朱菱哪哪都好,就是手脚不大干净,平日太后的赏赐,徐府捎来的好东西总要偷偷藏点儿,徐清婉心大,反正家底厚不差钱儿就总对这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徐清婉拎不清,太后却容不得下人在她眼皮子底下耍心眼。提出换人还有一层考虑,徐清婉现在身边的人都太惯着她了,心思净放在吃喝玩乐上,哪里还有家族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