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秋萍抬起头,认真地强调:“我喜欢青青和星星,是因为她们是我生的。”
“其他小孩就不喜欢吗?”
冬天黑的早,此时此刻,车厢内外都已经华灯初上。
窗外,远处闪烁的人家灯火星星点点,公路和桥梁上的路灯连成了虚线。铁轨旁的屋子里亮着日光灯,火车开过的时候,那灯光就透过车窗照的人脸上连汗毛都能看得见。
周秋萍笑了,认真地点头:“没错,其实我不喜欢小孩。其实如果能够重来,选择生孩子的女人肯定没你们男人想的多。”
“什么意思?”
“就是说,生孩子养孩子这件事,不是所有人都觉得幸福。如果一早就知道生孩子这么痛养孩子这么辛苦,那么我相信很多人都会打退堂鼓。”
余成难以置信:“你的意思是说你后悔生孩子了?”
周秋萍叹了口气,情绪有点复杂:“怎么说呢?这就像是去执行任务。出发前,你并不知道有多辛苦多艰难,完成的过程中你甚至会咒骂,感觉自己被坑了,恨死那个下令的人。可当你完成之后,也许你就不会再痛恨,可能还会感觉幸福。只不过这跟你完成任务的差别在于,任务是有时限的,而养孩子这事儿很可能要贯穿一生。我只能说,我不后悔生了两个女儿,但我绝对不想再生。这种经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没必要再体会下一次。”
所以,结扎对她来说是幸事。
外人永远没办法感同身受的幸运。
这是国家政策对她的一种保护。
男人无法理解的幸运。
余成垂下眼睛,没再吭声。
周秋萍笑了笑,抬脚回车厢去。
火车上的娱乐生活少,晚上8:00之后,原本播放音乐和相声的广播也停下了。车厢里除了从其他车厢传来的隐约的打牌声之外,只剩下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