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他脚步虚浮,面色苍白,敬香磕头的动作,恭敬且诚心,分明是悲怆极了的模样。

临时撰了一篇祭文,全然不提朝政上的事情,只说师生情谊。

事了,许观尘头昏眼花的,竟是连站也站不稳,由小成公公扶着,带他下去休息。

许观尘拖着步子来,又拖着步子走。衣摆扬起地面轻尘,仿佛素衣素袍的这个人,也只像是一缕白烟,再禁不住一阵风吹。

从正堂左边的走廊走出去,许观尘靠在墙上,舒了口气:“我去老师院子里坐一坐,你去问问陛……”

恐此处人多嘴杂,许观尘便改了口:“问问马车里那人,他若是等不及,就请他先回去吧,我缓一缓再回去。”

话毕,许观尘就拖着步子向前走去,衣摆簌簌,在雪地上划出一道一道痕迹。

小成公公还要再跟,他摆了摆手说不用。

许观尘一个人去了何祭酒从前住的院子里。

那院子格外的大,同边上的书房是打通了的,为的是从前来求学的士子,能站得下。

许观尘拢着手,在何祭酒房中转了一圈。

他来何府两回,老师与他说过的话,寥寥几句。

但他不记得事情,也正是老师一句“你没做错”,才叫他的心定了下来。

他踱着步子,从打通了的走廊,走去了书房。

许观尘来过很多次,书房里四壁藏书,他全都看过。

书案上还放着摊开的《南华经》。

许观尘被领来何府开蒙时,何祭酒就随手抽了一本《南华经》来问他。

后来许观尘去青州修道,才十岁就做了小道童。小道童常给老师写信,问他道经上的句子。何祭酒是儒生,对道经了解不多,为了学生,从头开始学道,到后来还注经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