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来得及喊人, 萧贽一拢衣裳,就扶着他的腰站了起来。
许观尘踉跄半步,也站好了, 双手扶着他,把他送到轮椅上,还拿了小毯子,帮他把双腿盖得暖和一些。
宁王府上下建造, 都是为了萧贽行动方便,许观尘推他出去, 也很方便。
原本萧贽也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只觉得坐着轮椅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这时候他才察觉出一点儿不自在来。
方才扶着许观尘站起来的时候,萧贽看得清楚,他比许观尘高。
想站在他身边。
萧贽回头看他。那时候许观尘正抬手拂去扫过发冠的梅花枝子,不经意间抖落下梅花花瓣,落在肩上,像萧贽初见他, 山花盛开的时候。
于是想要站在他身边的愿望便愈发浓烈。
在梅花林子里,没有宵禁的金陵城外点起九重宝塔上的灯笼,塔上敲了钟鼓,城外放了烟火,他二人一同守了岁。
然后许观尘把他送回去,给他念经的时候,不经意间打翻萧贽放在榻前的玉印。
许观尘十岁起寄名修道,只有道号,没有字号。若不是打翻了萧贽的玉印,他几乎要忘了,寻常男子,二十岁取字。
萧贽长他三岁,过了这个年节,也是取字的时候了。
他不敢多看,只是检查玉印有没有被他摔坏的时候,多看了两眼。
遇之,萧遇之。
许观尘双手捧着玉印,将东西放回去。抬眸看看萧贽,贽者,见礼,他应当也是很想遇见一两个朋友的吧?
小道士心软,再加上这几日萧贽不怎么欺负他,还送给他孤本真经。当晚回去,一个人抓着被子,躺在榻上,结合从前听过的关于萧贽的事情,想了一个可怜少年陪着娘亲在冷宫里待了十几年,后来又残了腿,从此坐着轮椅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