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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到达郓州,看着外头尸山般的战况,他心里却好似朝无底洞落去。

言玉抬起下巴,面上似乎有几分不屑:“就凭你也想杀贺拔庆元?”

李治平笑了:“为何你们都认为贺拔庆元是谁也杀不了的神话?他不过也只是个年近六十的老头子罢了。”

他说着,从门洞后正有些人马赶着板车出来,言玉的马匹朝旁边让了让,就看着那个由两排骑兵拥行的车马上,躺着他再熟悉不过的一个人。

言玉一时有些精神恍惚。

贺拔公面上有些血污,他的花白鬓发也被染脏,有些狼狈,皱着眉头躺在其中,好似到此刻也没有放下心事。一条腿伤的很严重,但更致命的应该是颈侧的伤口和胸口几枚箭矢。

言玉纵然也想过贺拔公迟早会死在战场上,此刻却无法相信眼前的是真实。

他就好像随时可能再睁眼,拍案而起怒瞪向旁人一般。

他……承认太多人想让贺拔公死,那些人中也包括他自己。

言玉也知道自己曾多次辜负他的信任。

而在贺拔庆元眼里,他似乎可以原谅任何人,再去给任何人机会一般。

直到他在西域路上离开的前一天,贺拔公明知他身份,却也相信他是打算离开为自己找自由的。身边或许有很多的人瞧不起他,用种种事情来攻击他,但贺拔公的眼里,他跟旁人家的孩子没有区别。

言玉一时竟失声,此刻当真有种旧时代落幕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