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抬起头来,这才认真仔细的看她,她打扮的并不鲜艳,明明头上没有带花,他却有一种看向花丛的错觉。隔了两三步冰冷的空气,她脸颊莹润,神情似笑非笑,明明是那样一个凉凉的人,却使得他有一种被热腾腾又生机勃勃的艳色笼罩住的感觉,仿佛灯光七彩,万物在夜色下光彩焕然。
修傻傻忘了用斗笠遮自己的脸。他忽然伸出手去,唐突的抓住她手臂。
这太用力太过分了,他觉得自己碰到她,就像是烙铁扎进雪水里,从他掌心隔着几层衣服碰到她的地方,滋滋啦啦窜出一片青烟。舒窈也被他吓到了,条件反射的惊慌唤了一声。
她嗓音本就娇娇,就唤了一声,没骂人,抬头大概是因为他面上表情太蠢太可笑,丝毫没有威胁性,她扑哧一笑。
修惊慌松开手来,朝后倒退几步去,连忙道歉。
道了歉就想跑,舒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这么擅长逃跑了,修跟见了哪位高官似的,躬身行了个奇奇怪怪的礼,窜上房顶跑了。
舒窈从窗子里探出头想瞧,屋檐遮挡了她的视线,只听见房瓦上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从这头踏到那头,似乎还滑了一跤,砰的摔了一下,跑的更快了。
舒窈笑着站在窗边一会儿,直到听不见他的脚步声了,这还恋恋不舍不愿意合上窗,这会儿坐到镜子前看自己,又觉得自己哪儿都好看了,不停的对着镜子又挑眉又笑,好似在寻着哪个角度最好看。
她躺下之后,第二天一睁眼,天已经大亮,光闪的她有点睁不开眼来,几乎以为是自己做了一夜梦,掀开床帘才发现窗前的瓶子内插了一支红梅,桌案上放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有木雕有镯子有胭脂有簪子。
她抓着床帘站起身来,就看见喜玉捧着两株白梅从外头走来,道:“咦……这是谁插的花?娘子一直不都是不喜欢红梅,嫌太艳么?”
舒窈笑:“谁说我不喜欢。我现在觉得挺好的。”
在郓州,是当真逼近年关了。快过年的时候,各家都不怎么打仗,算是个不成文的老规矩。崔季明还是怕周边各家不按常理出牌,紧张的安排着兵力。
一直遭沧定围城的博州出了些状况,她手底下的兵力最后忍无可忍杀死想要投降的赵弘敬,宣布博州回归魏军势力,崔季明立刻派手下五千多人的兵力会博州帮忙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