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由于殷胥整改了部分地方上的官员设置,也会有一批三甲官员要去出身地为官一段时间后,再凭借功绩调回中央,六部考于此相比,也就更稳定一些。
前头有这样的革新,殷胥便在朝堂上提出想要设立女科。
为这些女子单独安排考试,将她们的卷宗与男子混在一起,以同一标准来要求,但放榜的时候则是单独设立女科榜,也有状元榜眼探花的设立,但具体授予官职,还需要另行考虑,可能以国子监内的文职和御史台为主,或有可能也只是给个空名头。
全场哗然,也不说是绝对不能接受,但众人心里总是不舒服。
崔式站了出来,他的意思是不愿单独设立女状元女榜眼之类的。分开考场统一考题,女子或许可以不授官职,但既然一起考,就该放榜的时候写在一起。若是女科的水平,在这次春闱上只能算个二甲甚至三甲,难道就要因为她们是女子中的第一位,就给她们挂上个“状元”名号么?这不就是对无数天下门生拼命想要博得的状元名号最大的轻视么!
而且同样的题目,女子若是连进入三甲的都没有,也只能怪她们自己无能了。
这使得又是殷胥常用的手段,前者引起群臣抵制,后头崔式说的,看起来就可以接受了。
殷胥内心笑了,崔式这才是真的心眼。
他知道如果女子单独放榜,设出女状元女榜眼,只能让女科愈发遭人鄙薄看不起,甚至女状元的名声被人戏谑可有可能。
而若是贯彻会试糊名制,一起放榜,或许大批女子连二甲三甲都进不了,这个成绩确实可以和男子对比的——更何况要真是有谁争气,赚了个什么榜眼探花的位置下来,虽然不能授予官职,必定也会引起一番讨论。
到时候甚至会可能有天下女子群情激愤,为何获得了一甲却不可以获得官职……
崔式承认自己是心机,他恨不得天底下女子都在崔季明暴露之前闹起来,让苦了这么久的崔季明不必再跟突厥人跟叛军抗争之后,还要跟朝堂和社会抗争。虽然这样不公平,但他就是想让崔季明能够轻松的享受到女子抗争后的成果。
朝堂上还有不少人在反对,俱泰倒是不知道崔季明真实身份,但是上朝前耐冬给他递过殷胥亲手写的条子,他也只得站出来说话:“一万多名考生,难道真的还要一个个脱了裤子让人盘查么?设立女科,也会让那些乔装打扮的女子主动站出来,也节省了咱们的时间,更给了大邺一个公正清明、广纳人才的名声!连昆仑奴、南海僧、新罗仆都有不少人参与科考,这些女子不少都是世家出身,不过是让她们留个名,诸位至于如此小家子气么?不防外族,倒是怕女人怕的厉害,难道怕自家悍妻也出来科考,比你们还有才,怕自己连在家里跪的地儿都没了么?”
他本来就在朝堂上有结党,马蔺道看他开口,对此事本来持相反的意见,但女科的事儿,他也不是觉得十分抵触,考虑了一下,顺从了俱泰的说法,也在朝堂上发表了意见。
他们倒是想要争论,但春闱的时间不等人,会试暂停,上万名考生正在等个结果,殷胥在等朝堂上的风向改变,就算只有一半的人赞同女科的设立,他就不算是逆朝堂上的意见而行事。
终于也是因为如今社会上女子插手行业太多了,殷胥承诺的给女科分配的官职又是无伤大雅的,诸位心中不愿又说不出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只得首肯了。
就在几个时辰后,朝廷临时开设了女科,会试拖到第二日,但所有考生中只要有女子乔装的,都需要立刻报名身份,如果不报身份,参与科考后被人揭发则算作欺君之罪。又临时从国子监调派的女生徒为监考和女科办考官员,会要求她们登记真实的姓名和出生地。
有些家世并不那么好的女子都没有正式的名字,只有家中叫的闺名小名,她们不认为自己的闺名该出现在往后的科考皇榜之上,一些女子甚至当场给自己取名取字。
然而贡院之外却又出现了骚乱,不少家中的车马轿子,竟是各家听闻自家女儿来参与科考的,前来抓人!
国子监和礼部联手管控科考一事,萧烟清和明珠年轻时候也是挚友,这两个年轻时候算是认识的中年人也在此事上达成共识,拒绝任何场外人士进入贡院,也禁止任何考生再离开贡院。萧烟清的女生徒甚至用车马从各家拿来了女子服饰和被褥,让这些参与女科的考生换上女子服饰,躺在被褥上凑合着在号考的小屋内睡一夜。
从早上闹起女子强装打扮参加科考的事情,一直到第二天天亮之前,整个洛阳都闹腾起来。贡院内有考生不服,竟然集队到女科的院子来,拎着灯笼拿着火把,想要把女子考生驱逐出去!而萧烟清在国子监担任高官已经两年之久,她手下信赖敬仰她的不止有女子生徒,更有不少男子。他们也成了今年的生徒,看见一群男人居然聚众想要冲击女院,立刻站在了萧烟清这一方,一群国子监的男生徒们手挽着手站在女科的院外,和他们对骂,死死阻挡着他们不许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