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程野染上怒意的眸子给震住了,半响回过神来,全身泛起鸡皮疙瘩,喃喃道:“你……说什么?那些人,炮竹师傅和那二十个男人……”
蜜黄的烛火中,程野沉默片刻,道:“全死了,为了保密。”
我张着嘴半响,不知该说什么好。程野拨弄着案几上的小茶杯,“你制造那玩意儿,不就是为了杀人的么?现在做出这副表情,又是在可怜谁?”
我曾信誓旦旦地对程野说:我跟我娘是不一样的,我对党派之争没有任何兴趣……如今,却是我食言了。
我不可怜谁,也不后悔。身不由己,却要莫名背上一些罪孽,我只是觉得一时难以接受。
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我静静地望着程野,哑声笑道:“我不可怜谁。我可怜全天下人,谁又来可怜我?”
程野没说话,神情复杂,看着我的眼神有些陌生。
良久的沉默,只有烛火劈啪作响的声音,程野起身寻了把尖嘴剪刀,漫不经心地剪去烛花。
我正要说点什么打破沉寂,却听见前院大门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混合着淅淅沥沥的冬雨,仿如一道催命符。
不一会儿,外头守门的小厮踩着水洼一路跑过来,在门外道:“大人!外头来了一位锦衣公子,说是有急事找您!”
公子?我强撑着沉重的身子起身,哑声道:“可有通报姓名?”
程野取了外衣给我披上,又去开了门。小厮躬身后在门口,递上一柄青花纸伞,道:“他说您看了这个,自然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