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方震走到赵北身后,看了眼那黑沉沉的天,咕哝了一句。
“南苑空军基地那边,联系过没有?”赵北扭头问道。
“五分钟前刚刚联系过,那边说,只要天气允许,可以起飞作战飞机。不过我看悬乎,这雨虽然是停了,可是天还没转晴,说不好什么时候又会下雨,所以,空军那边,我们倒是不必挂太多心思。”
“你派一支摩托化纵队去西山那边,务必围歼那支攻击宅庐的叛军部队。”
“我已经派人过去了。”
蒋方震点了点头,见赵北扭头走进指挥部,于是急忙跟了进去,由于这间茶馆已被军方征用,茶馆的老板和伙计也就不用操心开张迎客的事情,屋子里乱糟糟的,地上茶杯的碎片都没收拾,想来是昨天晚上政变发生之后茶客们慌乱走避所致,一些桌子上还散落着报纸。
蒋方震走到一张桌子边,拿起一张报纸,却是一份《先锋日报》,现在这份报纸仍然是联合阵线的党报,只是文风却是与几年之前大不相同,以前,这报纸以官方消息和报道为主,但是现在,这报纸的报道也是充满了娱乐风格,明星趣闻、文人斗嘴,倒是与那些不入流的小报颇有几分相似。
在这张报纸上,蒋方震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了一篇很严肃的世界形势报道,一看编辑署名,果然是张激扬,于是会心一笑,拿着报纸走到赵北身边,将报纸递给赵北,指着那篇文章,小声说了几句。
“张石人现在还在关心世界局势,倒真是难得。”
赵北看了看报道,笑了笑,说道:“他这叫做先天下之忧而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自从黎元洪解散了政宣委总部之后,张石人就成了闲人了,常往宅庐那边跑,每次过去总是要对我发些牢骚,我就建议他多研究研究世界局势,全当消遣了。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他的这篇关于阿比西尼亚的报道还算中规中矩,战略分析也对头,与我的分析一致,意大利很快就会对阿比西尼亚下手,墨索里尼既然要恢复古罗马的光荣,那么肯定不会先去打法国的主意,他只能先从弱小国家下手,非洲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说起阿比西尼亚,我想起来了,去年国防部卖了一批旧飞机给阿比西尼亚的皇帝,说好了,这批卖飞机的钱一半归总参谋部,用来购置新飞机,可是到现在,总参谋部连一分钱都没见着,这事可不能这么算了。”蒋方震突然想起一事。
赵北说道:“这事你跟我说没用,我现在是一介布衣,这事你要去跟黎元洪说,他才是总统,要不,你干脆去司法部告一状,就说你们被人骗了。”
蒋方震摇头,说道:“你若是布衣,那我们岂不是布衣指挥的私人武装了?这话说得不妥,不妥。要不,等平息叛乱之后,你恢复训政?那样的话,这军费就不是问题了。”
听到这里,赵北算是明白过来了,原来这蒋方震是在绕着弯“劝进”。
赵北摆了摆手,找了条凳子坐下,架起二郎腿,说道:“训政?训政已经结束了,以后那就是宪政时代了,我要参加总统竞选,不是去竞选训政总统,而是竞选宪政总统。这宪政是历史大势,你阻挡不了,我也阻挡不了,我们只能顺应这个历史大势。此次我之所以起兵平叛,就是为了顺应历史大势,如果我平叛之后,再搞什么训政,那是打自己的脸,以后谁还相信我的话?不要怕宪政体制会损害国防,美国也是宪政体制,可是真要打仗了,那军队一扩充也是上百万人的规模,那飞机、坦克一造就是几千几万,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只要国家工业和经济没有问题,那么国家的军事潜力就不会受到影响。怎么保持国家工业与经济的健康发展呢?这首先需要一个稳定的国内政治环境,而人心稳定了,这政治也就稳定了。”
这话说得漂亮,可是蒋方震是什么人?那是总参谋部的参谋次长,响当当的谋略家,赵北当初在国会发表“煽动性演说”的那时候起,人家蒋次长就已经猜到他想干什么,虽然当时还不知道总司令会如何干掉国会,可是从那时候开始,蒋次长已经在为“鹰派”重新掌权做准备了,不然的话,凭什么这次平叛命令一下达,军队就会如此高效率的动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