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旭绝望地摇了摇头:这个脑满肠肥的家伙,根本不可与谋。其实安立桐固然胆小怕事,也不想惹事,可他也不至于蠢得一塌糊涂。他也有他的打算,他同其他三个人不同,那三个人都是职业军户,从小就在锦衣卫里当差,唯一的职业就是锦衣卫,想要出人头地只能寄望于锦衣卫,而他呢?他有万贯家产,他有娇妻美妾,他凭什么要跟着他们去出生入死?
杨文轩、张十三、冯西辉,接二连三地离奇死亡,固然令他心惊胆战,但是同时心里面又有一种解脱般的轻松和喜悦,他希望因为冯西辉和张十三的死,能让佥事大人改变主意,放弃青州计划,那么他就可以回应天府做他的富家翁去了。
所以他的态度非常消极,他只盼着应天府那边尽快收到消息,尽快做出“英明决策”:令其撤离。当然,他也确实不相信冯总旗的死与夏浔有什么关系,冯西辉、张十三看不起他,甚至连刘旭都看不起他,他何尝不是根本看不起夏浔那个穷叫化呢。
安员外见坟场的人已经不多了,有些担心起来,忙道:“老刘啊,我得走了,你也快回去吧。那刺客神出鬼没的,兄弟我心里不安呐。”
他说着,便转过手,喃喃叹道:“唉,淫雨霏霏,却如冰刀雪剑啊,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
刘旭看着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气得肝火大旺,他口不择言地低骂道:“真是块涂不上墙的粪土,冰什么刀雪什么剑呐,一个臭生意人还拽什么文,真他妈的!”
刘旭转身欲走,忽又站住,眼珠慢慢转动了两圈,慢慢放出光来:“冰刀?冰刀如果是冰刀的话,那就不需要藏了,它会自己走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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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入城,到了十字路口忽然停了下来,耳边传来一阵嘀嘀嗒嗒的锁呐声。
计议已定的夏浔掀开轿帘儿探头一看,只见一队迎亲队伍正经过街头。天上虽然下着小雨,可是吉期已定,迎亲和送亲的队伍仍然按时上路,或许这细雨有些恼人,不过仍然可以看得出他们脸上那欢天喜地的神情。
夏浔看着送亲队伍热热闹闹地在面前走过,脸上忽然露出一种耐人寻味的笑容,向彭梓祺问道:“彭公子,你可知道婚礼与葬礼有什么相同之处吗?”
“婚礼与葬礼有什么相同之处?”
彭梓祺认真地想了想,答道:“我知道,相同之处就是有人欢喜有人伤悲。”
“哦,这话怎么说?”
彭梓祺胸有成竹地道:“嫁女儿,爹娘虽然为她欢喜,可是总会有些舍不得的,难免又要欢喜又要伤心。再者,如果那新婚的男女,另有旁人喜欢了他(她),在这大喜的日子里自然也是有人欢喜,有人伤心。而不管是什么人,总会有人喜欢他,有人不喜欢他,所以当他死掉的时候,一样是有人欢喜有人伤悲……”
夏浔微笑道:“嗯,似乎有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