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丝姑娘被带走,酒筵也不欢而散。
常知府强作欢颜,把夏浔和夏原吉等几位大人送回居处,刚刚出来,等在那儿一直没走的楚梦等几个奸绅就凑了上来。楚梦急道:“府台大人,这事儿有点古怪啊,我看那位国公爷,不像是要帮咱们的样子,他跟笑面虎儿似的往那一坐,总有种吃人不吐骨头的派头,我瞧着都瘆得慌!”
常英林迟疑道:“我觉得……也不大对劲儿……”
楚梦顿足道:“哎呀我的府台大人,你还真是身在局中而自迷,哪是有点不对劲儿,分明就是别有用心。这些京官儿常在皇上跟前行走,练就的心机本事,别看他们不言不语、喜怒不形于色的,那手段狠着呢,要么不动你,动手就往死里整,我看这事儿真的悬!”
常英林本来就心里不安,一听这话更是慌了神儿,赶紧道:“走走走,到书房商量个对策!”
夏浔那边也没闲着,等他一走,夏浔就把夏原吉和俞士吉叫到了自己房中。
夏原吉笑道:“国公爷这招缓兵计用得好,今已至夜,难察真相,先稳住了他,明日再细细查来。”
夏浔微微一笑,凝视着他道:“你真这样想么?”
夏原吉不置可否地打了个哈哈,俞士吉已迫不及待地道:“国公爷,咱们现在怎么办?”
夏浔不再难为夏原吉,招呼他们坐了,冷静地道:“那习丝所言,十有八九,应是真的!”
俞士吉试探着道:“然则那常知府背后还有一位纪大人,这事儿……下官在席间,自然公事公办,可这私下里,不免要问国公一声,您看咱该怎么处置、处置到什么程度才好?”
夏浔瞟了他一眼,心中暗哼一声:“你是都察院的干将,陈瑛手下的红人,陈瑛跟纪纲正掐得你死我活,你恨不得帮纪纲结一万个仇家才好,更希望太子派斗个天翻地覆,当然巴不得把我拉进来!”
夏浔吸了口气,神态凝重地道:“两位大人,你我三人赈灾以来,灾民之惨,你们都看到了,但凡有点人心,谁不心生恻隐?如果那些灾民真的被常英林这个父母官拒之门外,府库存粮、官绅捐赠的粮食,俱都被他贪墨进了个人的口袋,这可是天怒人怨、神憎鬼恶的滔天罪行!”
俞士吉忙不迭点头:“国公爷说的是,国公爷说的是!”
夏浔话风一转,又道:“可是,受人指使,诬陷官员,虽然可能性甚小,但是真相察明以前,却也不能排除。你我三人出京之际,皇上谆谆教诲,本国公一刻不敢或忘。夏侍郎主持赈粮事宜,俞御使主持司法公正,而本国公总揽全局,为你们撑腰仗胆!那习丝姑娘当着朝廷钦差、湖州官绅两百多号人,说出这番话来,谁敢罔视?回去如何向皇上交待?”
俞士吉更是喜悦,连声道:“国公英明!国公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