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页

徐州军队的斥候和细作都还算得力,以上这些情况都被刺探得七七八八汇总到了陶应面前,让徐州军队的决策层可以基本上做到知己知彼,因地制宜制订和调整南侵计划。不过基本上也没有什么可以调整的,徐州军队要想继续南下,第一目标无论如何都是淮南重镇合肥城,不拔掉这颗钉子,徐州军队根本就没办法南下去打历阳和庐江郡治舒县,所以陶应很快就决定亲自率军南下来打合肥城,留臧霸、宋宪和谢炎等人坐镇寿春和曲阳等新占地,同时以偏师去取已被小袁三公放弃的庐江北部城池,扩大淮南控制地,也顺便给在淮南才招募收编的新兵刷刷经验值,以备将来大用。

陶应亲自率军从寿春出发南下三日后,四万徐州大军已然逼近了合肥城的百里之内,前方斥候又送来探报,说是小袁三公任命的合肥守将桥蕤正在拼命加固城防,尽移城外百姓入城助守,看模样又是想放弃野战坚守城池,尽可能的拖延时间了。而听到这消息后,陶应也是万分无奈,叹道:“桥蕤这条癞皮狗还真是个打不死的小强,从钟离一直输到合肥都还没被打死,还又是摆出坚守架势,看模样又得有一场攻城苦战了。”

鲁肃同样苦笑点头,已经火线就任徐州军中祭酒一职的贾诩却没有附和,只是慢腾腾的说道:“不知主公可否觉得其中一事有异?诩这几日遍览淮南战事记载,发现这桥蕤自淮南战事展开,就一直采取守势与我军对阵,也一再被我军正面击破,伤亡惨重也没有成功守住一地,目前我军主力南下刀锋直指合肥城,对合肥城池已是势在必得之势,桥蕤为何还要重蹈覆辙?继续采取注定无法成功的坚守之势?”

“文和先生此言何意?”官职在贾诩之上的鲁肃为人谦逊,在大名鼎鼎的贾诩面前丝毫不敢摆架子,也不敢问贾诩是否多疑,只是小心翼翼的说道:“袁术军野战不是我军对手,桥蕤放弃野战坚守城池,选择并无差错啊?”

因为习惯了桥蕤只会坚守不敢野战,又担心贾诩新投军中急于立功,陶应在语气上也很小心,提醒道:“文和先生,桥蕤历来擅守,早在竹邑大战时,桥蕤建立的高皇山大营就给我军制造了无数麻烦,现在弃野战只守城,也是桥蕤的一贯战术。”

“主公和军师误会了,在下并不是在说桥蕤的战术有错。”贾诩摇头,又道:“就目前两军的实力对比来看,即便换成诩在合肥城中,也会赞同桥蕤立足以守。诩现在唯一疑惑的是,桥蕤既然已在坚守战中一败再败,毫无作为,为何还要继续选择坚守不战?他难道认为自己有把握坚守到袁绍出面调停?”

“文和先生的意思是?桥蕤有可能在十守之中,忽出一攻?”之前一直靠自己琢磨阴谋诡计的陶应仔细盘算后,听出了贾诩的弦外之音。

“诩认为不能排除这个可能。”贾诩点头说道:“虽然不能肯定桥蕤一定会这么做,但十假之中忽来一真,也是兵家正理。桥蕤每次都在我军面前坚决死守,已让我军全军上下都对桥蕤充满了轻敌情绪,须防桥蕤突出奇兵,挫动我军锐气。”

虽然陶副主任觉得缩头乌龟桥蕤突出奇兵的可能不大,但还是觉得贾诩的话很有道理——如果桥蕤利用自己对他的思维定式,忽然反其道而行之给自己来一下狠的,那自己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所以稍一盘算后,陶应还是点头说道:“文和先生言之有理,即便不能确定桥蕤一定会选择突出奇兵,我们也不能不小心起见。还好,合肥这一带的地势平坦,没有可以利用的地利,桥蕤即便是突出奇兵,也只有乘夜劫营一个选择。”

与贾诩说完,陶应又传来了陈到与侯成二将,命二人各领三千军队入夜中埋伏在营外左右暗处,一有敌袭就立即杀出夹击,同时又命令全军加强夜间巡哨,一有情况只管以弓弩射之,不让敌人靠近营寨,安排定后,陶应这才继续率军南下,当夜在合肥正北七十里外安营。见陶应如此安排,鲁肃也难免心中暗笑,心说好嘛,我家主公已经够多疑了,现在又来一个更多疑的文和先生,今后的军情会议就热闹了,怕是不把各种可能存在的隐患分析完,主公就不敢随便下定决心了。

当天一夜无事,陈到和侯成的队伍也在营外白喂了一夜的蚊子,但考虑到距离合肥尚远桥蕤劫营不便,比涂油泥鳅还要奸滑三分的陶副主任还是没有掉以轻心,第二天又行军五十里在合肥正北二十里处安扎营寨外,陶应还是向头一天一样做出了安排,让高顺和曹性二将各率三千步兵埋伏在营外,又让士兵加强夜间巡逻,严防桥蕤出兵劫营。结果,这一夜也终于没有白等。

是夜二更,淮南大将刘偕率军五千出城,全部人衔枚马套环,乘夜急行至徐州大营外偷袭,结果还没靠近营门就已经被手拿原始望远镜的徐州军岗哨发现,敲锣报警下,和衣而睡的徐州风羽军立即倾巢出动,冲到营门前以箭雨招待,刘偕虽然催促军士亡命冲杀,却根本顶不住风羽箭狂风暴雨一般的强劲弩箭,被射得连连后退,伤亡惨重,埋伏在大营外的高顺和曹性二将也左右杀出,两面夹击刘偕队伍,刘偕大败率军退走,高顺和曹性紧追不舍,率军一路追杀。而让徐州军队上下都颇为意外的是,刘偕军败走七八里路后,来路上忽然又杀出了一军,还是桥蕤亲自率领的合肥守军主力战兵,接应住了刘偕往南急走,天色太黑不知桥蕤兵马多少,性格谨慎的高顺怕桥蕤还有埋伏,只得赶紧拉住曹性,停止追击收兵回营,任由桥蕤与刘偕逃回了合肥城里。

做惯了缩头乌龟的桥蕤破天荒雄起了一把,竟然被贾诩的乌鸦嘴蒙中,驻守后营保卫粮草辎重的鲁肃钦佩之余,难免又对自己前日的暗笑深为惭愧。待到战事停歇后,鲁肃忙急匆匆赶到中军大帐向贾诩表示敬佩之意,可是进得大帐一看,却见陶应和贾诩两条臭味相投的大小狐狸早已开始了审问俘虏,一员身上带伤的淮南曲将还正在向陶应禀报道:“小人听说出兵劫营是庐江郡丞刘晔力主的,桥将军本来不答应,可是刘将军和邓将军他们都坚持出兵劫营,桥将军阻拦不住,这才有了今晚的事。但小人只是听说,具体是真是假小人不知道。”

“刘晔刘子扬?他还没有离开合肥返回舒县?”陶应不动声色的问道。

那曲将摇头说道:“没有,听说主公发了脾气,要之前历阳和庐江的援军都不许后退一步,不管是文是武都留在合肥城里守城,城在人在,城亡人亡,所以刘郡丞就留在了合肥城里,小人也是随着惠将军来到合肥的,也是没能撤回历阳。”

说完了,那曲将又连连磕头,说自己的话句句属实,求陶应看在他六十老母和三个孩子的份上,声泪俱下的恳求陶应饶他一命,陶应则微笑说道:“放心,除了那些实在作恶多端的俘虏,其他的俘虏本使君都从不滥杀,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答完了就可以下去治伤和吃饭了——你们劫营队伍的背后还有一支接应的援军,你出发时可曾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