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废话?”大袁三公怒道:“为父若无意与徐州和解缔盟,又何必派遣郭图南下徐州?”
“孩儿明白了。”袁谭点头,又语出惊人道:“既然父亲有意与徐州和解缔盟,那么孩儿提议,父亲干脆也别派人南下讨价还价了,直接答应陶应的条件就算了。”
“什么?!”袁尚公子一党全都傻了眼睛,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沮授等中立派目瞪口呆,大袁三公更是吃惊得站了起来,但稍一转念后,大袁三公又怒道:“都什么时候了,汝还在说什么反话气话?”
“父亲误会了,孩儿绝不是在说反话气话。”袁谭摇头,解释道:“孩儿是真心建议父亲全盘接受陶应的条件,因为孩儿认为,既然父亲有意与陶应和解缔盟,与其讨价还价浪费时间,制造更多的矛盾,倒不如一口答应陶应的要求,如此一来,既可以立即与徐州缔结盟约和陶应联手灭曹,又可以显得父亲胸怀广大,远胜过与陶应一点一滴的讨价还价,一尺一寸的斤斤计较。”
袁尚公子和沮授等人继续愕然瞠目,大袁三公也象不认识一样的打量自己的大儿子,目瞪口呆了许久才说道:“可那是五千匹战马,还有大半个青州的土地城池,全给了陶应,你不心疼?”
“我怎么不心疼?我心疼得都快哭了!”
可怜的袁谭公子心中哀嚎,可是没办法,连遭挫折的袁谭公子在实力方面本就已经不如袁尚公子,如果再失去了郭图这只能在大袁三公面前说上话的臂膀,袁谭公子真是想反败为胜也没有半点机会了,所以袁谭公子也只好硬着头皮按郭图的书信指点说道:“父亲错了,五千匹战马和青州土地不是给陶应,是暂时借给陶应,待到灭曹之后,父亲还能收回来,连本带利的收回来。”
“待到灭曹之后,连本带利的收回来?”大袁三公眨巴眼睛,终于开始心动。
“主公,大公子此言正合兵家至理。”另一位曾经的陶副主任死对头冀州重臣辛评也站了出来,拱手说道:“昔春秋时,晋献公欲灭虢,使荀息携珠宝名马贿赂虞公借道出兵,灭虢之后,晋献公回师途经虞国,又一举灭虞,珠宝名马原封不动重回献公手中。”
“今我军虽强,却难敌陶曹联手,若先联陶灭曹则破曹易如反掌,破曹之后再灭陶,也是易如反掌,主公现在为求联合灭曹暂时将战马土地借与陶应,与晋献公将珠宝名马借给虞公一般无二,既然借出去的战马与土地迟早要回主公手中,主公有何必吝惜暂借陶应呢?”
凭心而论,辛评说的这番道理绝非歪理,而是各个击破的兵家至理,但也越因为有理,越容易说动他人,所以不光是大袁三公大为心动,接替在官渡之战中失踪的荀谌出任袁军谋士的冀州名士崔琰也站了出来,拱手说道:“主公,辛评先生所言甚是,符合远交近攻与各个击破之兵家至理,还望主公纳之,先破曹,后灭陶,现在无论借给陶应多少土地城池,将来都能原数收回。”
大袁三公重新坐下,盘着腿盘算了片刻后,大袁三公终于还是迟疑着说道:“虽有道理,奈何割让土地城池,传扬出去,吾的颜面……”
“父亲,无妨。”袁谭公子抢着说道:“父亲不妨表奏徐州大将臧霸为青州都督,令臧霸镇守济水之东,便可不必背上割地之耻,再命陶应向父亲进贡一批珠宝金银,赏赐给陶应战马五千匹,也就可以向天下人有个交代了。”
袁谭公子的这个建议虽然是典型的自欺欺人,但也正合喜欢要面子不要里子的大袁三公胃口,再加上这次终于没有人站出来反对袁谭公子的提议,所以大袁三公很快就下定了决心,拍板道:“就这么办吧,回书郭图,让他答应陶应的条件,依计行事,先把袁陶盟约重新缔立再说。”
有了大袁三公这句话,事情也就好办得多了,大袁三公的书信送抵徐州后,陶副主任很快就答应进贡给岳丈一批金银珠宝,与岳丈缔结盟通好,接着大袁三公也命文丑、袁熙退过全线济水以西,又表奏徐州大将臧霸为青州都督,镇守济水以西的青州土地——虽然东汉官制中压根没有都督这个职位,但只是走一个过场大袁三公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同时徐州军队也放还了俘虏青州别驾王修等人,任由不愿为徐州效命的东莱太守管统率队穿过控制地返回冀州,并顺利接收了大袁三公赏赐的五千匹战马。
顺便说一句,在陶副主任兑现了诺言将郭图放回冀州后,袁尚公子大怒之下少不得致书陶副主任予以谴责,三国好妹夫陶副主任却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收到妻兄的书信,并解释为信使在半路不知失踪,绣花枕头袁尚公子听了倒是顿足长叹,惋惜天不助己,审配和逢纪等人对此虽有怀疑,却又担心得罪自己党派的最强外援,没敢声张把事闹大,仅仅只是把此事藏在心里,对陶副主任也不敢再抱过于天真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