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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种情况,柳承也有些心灰意冷。另外随着工商业的发展,周围的亲戚朋友们,特别是以前生活还不如他们家的人,现在的生活也慢慢的好转起来,甚至比他们家过得更好。再加上他也已经成家,妻子儿女都有了,现在却要跟着他吃苦,甚至因为他屡试不第,背地里对他的风言风语也是不少。

柳承是个很顾家的人,他可以被周围的乡亲嘲笑,但却不想让妻子儿女跟着自己受一点委屈,再加上他对科举也失去了信心,所以最后一咬牙,干脆放下身段,与妻子商量过后,将家中的钱财集中了一下,然后他带着钱来到台湾,准备找个发财的门路闯一闯。

说起来柳承毕竟是个读书人,而且也喜欢看报纸,所以对大唐和周边的形势也十分清楚,他知道台湾现在被齐王占据,而且那里鼓励工商,对经商人都十分优待,再加上那里港口众多,工商业十分发达,所以发财的机会很多,再加上汀州离台湾也不是很远,所以柳承带着家中大部分的钱财来到台湾基隆。

柳承是个聪明人,否则也不会从小就有神童之名。他来到基隆之后,很快就发现,只要他手中有钱,很容易就能找到以钱生钱的办法。甚至只要肯下力气,那么花钱买下一大块地,然后再买上一些奴隶,开个种植园也能挣不少钱,只不过前期的投入较大,而且来钱的速度也比较慢。

柳承手中的钱财不多,而且也不想靠着土地发财,再加上他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最后他决定还是将钱投到海贸这个高风险也是高收益的行业上来。

说起来柳承也真有些经商的天份,他先是跑到福州联系了一批丝绸,然后运到基隆后,转手卖给一个波斯海商,结果立刻赚了几十贯,说起来若是他胆子够大,把丝绸运到吕宋或婆罗洲去卖的话,肯定能赚上几倍的钱。

有了第一次成功的经历,这让柳承十分兴奋,又在福州和基隆之间走了几趟货,前后加在一起赚了三百多贯。而也正是在那个时候,他在基隆租下这么一个小院子,并付了几个月的租金,甚至他还打算再多赚点钱后,就在基隆买上一套院子,将家中的妻子儿女都接来住。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海贸本来就是一个风险极大的行业。柳承在跑了几次福州和基隆的航线后,发现这种短途运输赚钱的速度太慢,而且找人出货也是件麻烦事,最后他决定做笔大的,自己包了一整艘货船,然后从基隆进了一船的蔗糖,打算运到南韩州的泗沘城,那里地处北方,而且南韩州又都是有钱的汉人,对蔗糖的需求量很大,可以说只要运到那里,就不愁没有销路。

本来柳承的船是在九月分出海,按说这个时节海面上一般比较平静,很少有大的风浪,但是天有不测风云,谁也没有想到在这个比较安全的时节里,柳承包的船却遇到了大风浪,而且还被海水涌进货舱,结果麻包里的蔗糖全都被海水泡了。

若是换成其他货物,比如瓷器之类的,根本就不用担心海水浸泡的问题,哪怕是换成丝绸,只要及时排水,然后再找地方清洗一下,这样哪怕会赔钱,却也不会赔的太多。但偏偏蔗糖这东西最怕海水,毕竟这是吃的东西,被苦涩的海水一泡,哪怕是傻子也不会再吃,更别说是卖出去了。

一船的蔗糖全都毁了,这让一直顺风顺水的柳承也懵了,虽然他做生意很小心,这些货物的货款都结清了,但是他包船的运费却还没有结完,本来他打算是等这艘蔗糖出手后再结,现在倒好,不但蔗糖没了,而且还欠下一大笔运费。

等到柳承回到基隆,又把欠人家的运费还上后,他全身上下就只剩下不到一贯钱了,这些钱哪怕再省吃俭用,恐怕也只够他一个月的吃喝,更别说想东山再起了。最后迫于无奈,只得到码头上帮人写信。

本来像柳承这样的读书人,而且又是在基隆这种遍地都是工作机会的地方,找份体面的工作并不是件难事,甚至哪怕给人记帐,也比代写书信要强的多。不过柳承做了几个月生意后,却已经不在愿意跟别人打下手,再说以他读书人的脾气,也受不了别人的管束。

至于进工厂做工之类的活,他又拉不下脸面,而且工钱也不高,所以最后干脆自己在码头摆了个写信的摊子。基隆有大把的外地人来经商和打工,而且大部分都不会写字,所以柳承的生意还不错,至少比一般的工人还要高一些,而且还十分自由。

当然了,柳承也不是没想过回家,但是他当初离家时,就是想混出个样子,让妻子儿女都跟着自己享福,可是现在倒好,钱没有挣到,而且又沦落到代别人写信为生,这让他根本没脸回去,甚至哪怕在基隆吃不好睡不好,他也没打算回去。

柳承夹着桌椅来到自己出摊的地方,这里就在基隆外港的码头上,离他住的地方不远,而且路边还种着梧桐,他的摊子就在其中一株梧桐树下,有这树荫的遮挡,虽然还是很热,但总比在太阳下面晒着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