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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遂和段煨夹着头盔走到台下,何颙也带着伍琼走了过来,韩遂他们虽然脸上没什么笑脸,但平静中还是有几分喜色,何颙却是冷着一张脸,对迎下去安慰他的袁逢说道:“大人,颙无能。”

袁逢虽然也有些郁闷,可是无可奈何,只能勉励的说道:“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胜败乃兵家常事。太尉刚才已经对天子说了,你这也是败中求胜之道,只可惜韩遂未能入彀。”

那一厢,刘修笑盈盈的对韩遂和段煨说:“二位不愧为段公看中的人,应变及时,不贪小利,可喜可贺。”

段煨咧着大嘴直乐,可是一看段颎那张脸,吧哒吧哒嘴,连忙收起了笑容,耷拉下了脑袋。韩遂也不敢怠慢,连忙向段颎请教。段颎批评道:“你们的实力远远超过屯骑营,打胜了是应该的,可是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够以少胜多,击败伍琼?如果一看到伍琼出阵就立刻求援,何至于拖延了那么久?”

他虽然批评的是段煨,可是韩遂却立刻面红耳赤,躬身受教。

刘修哈哈一笑,心道段公的威风果然不是仅凭资历来的,你看人家这眼力,人家这应变的速度,把握战机的能力,咱们这帮年轻人还有得学啊。

刘修随即请示天子,秋阅已经完成,除了射声营只是演阵,没有实战厮杀之外,北军五校都展示了自己的实力,不管胜负,至少这几个月的练兵还是有进步的,都应该嘉奖。天子听了,非常满意,下令设宴犒赏。当然了,他只是出一点小钱意思一下,大部分钱还是由刘修自筹的,军市令曹洪是当仁不让的功臣。

宴后,天子把刘修留了下来,很郑重的问他:“能出征吗?”

刘修谨慎的想了一会:“这几个月虽然有进步,但是离脱胎换骨还远得很,以这样的实力出征鲜卑,胜算不大,但是,兵是打出来的,没有经过战场的兵,练得再好,也不可能是真正的战士。臣以为,接下来当以战代练,用真正的战斗把这些人锤炼成为真正的战士。”

天子脸色沉重,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你知道最近朝堂上的争论吗?”

刘修点点头,他虽然不上朝议政,但是相关的消息他还是知道的。天子任张角为光禄大夫,在朝议的时候,由张角和三公九卿一起议论流民的事。张角认为,如今的大汉流民四起,根本原因就在土地兼并,要想解决流民问题,就必须抑兼并,打击那些田连阡陌的豪强地主,把他们手中大量的土地拿出来分给百姓,这样流民才能重回本土,安居乐业,成为国家的编户齐民,朝廷的税赋才能重新丰裕。

他的话得到了不少朝臣的赞同,包括杨赐在内的人都同意他说的是对的,但是在怎么执行的问题上大家产生了分歧,张角认为,对这些与国争利的豪强地主没有别的办法,就是杀。而杨赐等人认为这样做只能激起民变,根本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双方吵得一塌糊涂,而责任最大的司徒府却保持了沉默,宋丰在朝议时一言不发,他辟除的司徒掾陈寔虽然发了言,但是他的意思也是反对张角,觉得他太异想天开,根本行不通。

陈寔是颍川人,做过太丘长,是所谓的颍川四长之一,名头很响。不仅在颍川他是名流,就是在朝廷中,他也是首屈一指的名士。司空杨赐每次被任为三公,都觉得很惭愧,说陈太丘还没有做三公呢,我怎么好意思抢在他的前面。宋丰把他征入府中,当时可是一件大事。

陈寔的发言代表了司徒府,也代表了司徒宋丰,这让天子对宋丰非常不满,你拿不出实际的钱粮支持我也就罢了,怎么在口头上都不支持一下?

“臣知道,陛下很难。”刘修很诚恳的说道。

“朕真的很难。”天子用手支着脸,无力的靠在案上,“朕真想用张角的办法,把那些人全杀了,夺了他们的地分给那些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