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文颂:“你怎么知道!”

“听得出来。”

秦覃叹了声气。似乎久未跟人提起陈年旧事,连自己都觉得感慨,“我那时候捡了被他们吵架时摔断弦的那把吉他,偷偷请外面的师傅修好了,但只敢在家以外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玩,去书店翻吉他教程和琴谱自学。还挺有意思的。”

“那把吉他平时都藏在楼道里,初中暑假结束那天被她发现了。她让我弹了一首曲子,然后抱着我的猫从楼顶跳了下去。”

秦覃说,“多亏了她,自从她跳下去之后,这片的房价都不怎么敢涨了。”

“……”

文颂试探着问,“那你是跟爸爸感情好,还是跟妈妈感情好?”

“我跟猫的感情更好。”

“……”

他好像是认真的。

文颂无言以对,默默地合上相册,听到他又说,“你应该也知道的。”

“像她那样……啊,像我们这样的人,只要一个就能把一整个家逼疯。”

没有人能通过忍受从中生存下来。只要达到了某个极限阈值,没有谁会甘愿做承受者。指责变成互相指责,殴打变成互相殴打,无尽的谩骂和暴力会贯穿成为生活的日常。

直到那样的日常也崩塌。

文颂当然知道那是在说什么。

为了保护自己的舒适区,他应该在那些极力想摆脱想要忘记的记忆翻涌上来之前,用更重的意念强制性地压下去,对秦覃劝慰地说一句“别这么悲观,一切都过去了”,然后迅速地转移话题。但今天他没有。大概是因为在这个完全坦诚的房间里,有太多跟记忆重叠的部分。文颂低头望着照片上的男人,听见自己的呼吸都在颤抖。

“他……也会打你吗?”

虽然没有直接回答,显然秦覃能听懂他在问什么,“初中之后他就打不过我了。”

“好厉害。我要是能像你一样厉害就好了。”他声音低得几不可闻,梦呓般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