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南像听不到陈双说话,只是静静地抽烟,一根接着一根。要不是陈双太熟悉他,从背影看,有那么几秒钟,他都要相信这个人不是屈南了。无论是动作习惯还是坐姿角度,他都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而且这个人,还是个左撇子。

他用左手抽烟,用左手去摸狗,右手成了自己的摆设。背部甚至有了一点含胸的弧度,抻拉着背肌,将人制造出一碰就要灰飞烟灭的强者脆弱感。

“你是不是在和我生气啊?”陈双喝了一大口的冷风,他似乎迷失在雾里,如果全世界连自己都找不到屈南,那屈南就真的要消失了,“我是很生气,因为你骗了我很多事,可是你为什么这几天都不理我?你哄我两天,我可能就不生气了啊。你还说无论多生气都不会不理我。”

一阵风吹过来,楼下有了几声突兀的鞭炮声,春节假期还没有过去,还有人在庆祝。

声音顶破楼层,犹如穿透云层,他和屈南相距几米,却仿佛站在不同的孤岛上,那边不放船,自己过不去。浪花汹涌,气浪弥漫,背光画出了屈南灰色的轮廓线,孤立无援。

“你不是说,永远都不会不理我吗?”陈双不由地吸鼻子,鼻头通红。可屈南只穿了一件背心,他像是没有感觉。

“你走吧。”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屈南再一次开口,话里话外都是赶人的语气,“走啊!”

随着主人的语调改变,刚才还趴着的大狗站了起来,再一次对陈双呲牙。而这一次,屈南没有伸手阻拦,任凭那只狗朝着陈双逼近。

陈双不得不后撤,从天台上退下来,情绪上太过震撼,以至于刚才没有心痛。直到他重新回到屈南的卧室,真实的情绪大面积铺开,疼得肚子绞起来,蹲在地上一步都走不动,汗如雨下。

怎么会这样啊?他为什么不认识自己了?陈双扶着墙才能站起来,怎么走下楼的都不知道。当他从楼梯处转弯时,墙上的一张合影引起了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