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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打小工的年轻男人闻言,停下挑水泥的脚步, 匆匆擦了把汗, 笑得咧出一口被黑脸映衬得格外白亮的牙齿:“昨晚又喝酒咯!都要天亮了才回来!”

工头没好气地“嘿”了一声, 拍拍胸口上落下的“雪花飘飘”,抬脚就往工棚那边走:“这臭小子!说什么老婆病了没钱治,缠了老子两天,好不容易拿到钱,居然又去喝酒!”

周围听见这话的工人都笑了。

就楼岚那小子, 人长得抻展(好看),名儿也听着像个文化人儿,可干的事却都他娘不是人事。

这会儿才1992年, 各处外出打工的人并不算多。偶尔有人在外面闯出点名堂, 过年回家时总会被乡亲簇拥着问七问八的。

等到翻过年头再外出,基本上都会顺手带上几个愿意跟着一起外出务工的乡亲。

这年代还讲究个“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没发展到“骗你没商量”的程度,套路不多,大家想的就是出门在外,有老乡一起,遇事也有个依靠。

所以这也导致这年头出门在外的人很抱团。

像他们这个小团队, 都是包工头牛哥带出来的。甭管在老家的时候隔了几个山头,一出来,那就都是兄弟。

什么是兄弟?兄弟就是谁裆里的那玩意儿更大都知道。

工头牛哥说是自己被骗了,其实早就心知肚明,不过是楼岚这小子太会缠人了,缠得他没办法,只能扣着头皮给他预支了五十块钱。

牛哥一路带风地奔向工棚。

工棚十分简陋,就搭建在工地边沿靠着围墙,几块木板子往空着的三面一搭,再咚咚咚钉上铁钉,窗户都不用,就留一大半的“门”,往上挂块不知打哪找来的破布帘子,就算是一个“宿舍”了。

牛哥掀开布帘,还没开口,刚呼吸了一口空气就被呛得捂着鼻子往外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