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拓俊美的脸孔已经扭曲,虽然颇有修养的掩饰,但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那股阴沉气息。
其他人也都悄声而语,互相打听,看看这薛破夜是官场的还是文坛的,说来说去,大部分人都知道这位薛公子便是今日刚刚救下王世贞妻小的英雄,更是赞叹,小部分知道的更加详细一些,讨论之中,得知薛破夜虽然是一家小酒楼的掌柜,但是当初牟巡检捣乱时,竟有苏州骑军相助,而且生意火爆,经营有方,更惊人的是这样一家小酒楼的掌柜竟然能够参加这样有身份的宴会,显然不是泛泛之辈,都刮目相看,不因他是小酒楼的掌柜而有丝毫轻视。
“恭喜恭喜!”二少爷眉开眼笑抱拳道:“恭喜薛掌柜了。既然薛掌柜夺魁,这件夜瞻佛自当奉上!”高叫道:“来人……!”
猛听一个柔和的声音笑道:“且慢。”
众人听这声音,都将目光移过去,却见柳拓缓缓站起,翩翩君子风,含笑道:“诸位,薛掌柜为诸位奉上了两首佳作,我却还是意犹未尽。”将目光转向薛破夜,轻轻一笑,高声道:“薛掌柜,你既然文采斐然,想必胸中佳作万千,今日刚好朋友们都在,不如再随兴作上两首诗词,让我辈领教一番。”
柳拓对于自己的文采也是极为自信,师从萧莫庭,在京都也曾隔三差五参加诗会,自以为个人的文采是顶尖级的,对夜瞻佛也是窥欲的很,心中本以为是手到擒来,想不到横空钻出来薛破夜,硬生生地将宝物和风头尽皆抢去,自然很不甘心,而且心内也颇有几分怀疑,得知韩墨庄是薛破夜的老师,心中有几分猜疑,以为个中有什么手脚,让薛破夜捡了便宜和名声去,所以起身而言,虽说口里是客气地要领教诗词,其实是想给薛破夜下一道难题。
他话刚落,身边的何儒会立刻附声道:“不错不错,薛……薛掌柜,不如再作两首,让大家品一品。”
四周附和声四起。
薛破夜心中冷笑:“好你个柳拓,还以为老子不会作诗吗?”
明知这是柳拓当众考校自己是否真有真才实学,却毫不慌张,何止两首,要十首二十首也是没有问题的。
柳拓当众让自己作诗,无非是要在场所有人一起辨别,场中半数鸿儒,合在一起,所见所闻的诗词只怕尽览古今的佳作,薛破夜若是有一丝彷抄,自然会有人听出破绽的。
他自然打破脑袋也想不到,薛破夜的诗词是来自一个已经被大楚取代的王朝,一段泯灭的历史,在座诸人即使上晓千年之事,亦不会知道大宋朝的诗词。
薛破夜当即一笑,站在场中,扫视四周,见诸人表情各异,有嫉妒,有钦佩,有怀疑,有疑惑,都眼巴巴地将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
“诸位既然想听,薛某也不敢妄自菲薄。”薛破夜淡淡地笑着,悠然道:“方才薛某写了一篇《忆菊》,在下不才,原再以菊花为题,自作两首菊花诗。”
“好,好!”四周一片骚动。
“欲讯秋情众莫知,喃喃负手叩东篱。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圃露庭霜何寂寞,鸿归蛩病可相思?休言举世无谈者,解语何妨片语时。”薛破夜立在清风中朗声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