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一阵寂静,终于,韩墨庄第一个叫道:“好好好!”他身边的荀墨二夫子也立时感慨道:“佳作,绝妙之佳作。”
三位夫子一发话,等于是权威认同,四周一片叫好,不管听懂没听懂,没人敢落后,既然大家都赞同,若是自己不叫好,那就显得自己不懂诗了。
薛破夜高举双手,高声道:“这一首是《问菊》,再听我一首《画菊》!”朗声吟道:“诗余戏笔不知狂,岂是丹青费较量。聚叶泼成千点墨,攒花染出几痕霜。淡浓神会风前影,跳脱秋生腕底香。莫认东篱闲采掇,粘屏聊以慰重阳。”
他这连续两首诗,都是《红楼梦》里的名句,前一首《问菊》是怡红公子贾宝玉的大作,后一首是蘅芜君的佳句,都是一代天才曹公的手笔,自然是不同寻常。
短短片刻,薛破夜连作两首绝妙佳作,而且都是以菊花为本,三首《忆菊》《问菊》《画菊》里却又一个菊花都不提,懂得品诗弄词的已经是呆若木鸡,这些诗词在大楚朝,即使是博学鸿儒十年也不一定能作出来,偏偏一个酒楼的掌柜却在片刻之间连下两手重拳,将众人一时打蒙,那些不懂诗的看到其他人的表情,自然知道这是佳妙的绝句,也作出感慨的样子,拍手叫好。
“菊花为诗,三诗三意,老朽能得闻这样的佳句,也算是没有白活。”韩墨庄老泪纵横,叹道:“菊花菊花,破夜,你不愧是将菊花扬名的佳公子。”
“不错,菊花公子!”
“菊花公子,菊花公子!”二少爷见气氛活跃,振臂高呼起来,中官吏鸿儒也都进入了气氛,跟着振臂呼喝:“菊花公子,菊花公子!”
薛破夜一阵汗颜,老家伙这样一说,带的众人给了自己一个菊花公子的名头,在薛破夜曾经的时代,“菊花”这个词可不是什么好话,见群情激动,薛破夜挥手致敬,心中却也有些欢喜,这样一来,自己的名声可就起来了。
柳拓那张俊美的脸庞愈加扭曲,自己本想给薛破夜下个套,谁知道薛破夜却借势扬名。
在众人的欢呼声里,二少爷将夜瞻佛交到了薛破夜的手里,薛破夜接过夜瞻佛,就像接到了大考的奖杯一样,心内还是有些激动。
谭子清靠在椅子上,悠然自得,满面微笑,薛破夜扬名立万,真是他所期盼的,当然,这是只是起点,他需要薛破夜有更大的名,有更大的利。
猛听人群中一个粗犷的声音叫道:“不对,不对,大大的不对!”
他声音洪亮,众人立时被这声音吸引,只见席间一名身着黑袍的髯须大汉一脸不满,正喋喋不休的抱怨道:“不是说要公平吗?我看一点也不公平,不公平。”
二少爷看了那人一眼,笑道:“胡都统,有何不对啊?”
那髯须胡都统摇头道:“二少爷,既然一视同仁,就该照顾我们这些大老粗。对于读书人,我是钦佩的,不过我老胡没念过书,大字不识一筐,扁担倒了不知道是个一字,你先是让人猜谜题,那是考脑子的,我倒无话可说,不过现在想起来,却有些不对劲,如果老胡真的猜对了谜题,那第二关不也要写诗吗?那是文人做的事情,我老胡做不出来,而且我想有不少兄弟也是做不出来的,这样想来,那第一关无非是幌子,我们武人即使过了,这第二关也却是犹如瞎子,这难道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