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柳临溪几乎快喘不过气来,李堰才稍稍放开他,但依然将他抵在书案上,把人牢牢困在自己怀里。

“知道错在哪儿了吗?”李堰问他。

“错在……”柳临溪呼吸凌乱,脑子比呼吸更乱,“臣不知……”

李堰喘着粗气,抵着他的额头道:“朕有一晚睡不着觉,便去佛堂里抄经,一直抄到天快亮了,不知不觉伏在矮几上睡了过去……朕做了一个噩梦,梦到你染了疫症……”

“臣体内的毒尚未祛除干净,不会染上的。”柳临溪安慰道。

“可是朕还是害怕……那天朕真的特别害怕,又害怕又生气。”李堰开口道:“朕心想,柳临溪怎么就这么狠心呢,将朕丢在宫里头,若你我二人有一人染了疫症,难道至死都不能见一面吗”

李堰说着俯身将脑袋埋在柳临溪肩窝里,柳临溪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

李堰闷声道:“你难道就不怕吗?”

“臣怕呀。”柳临溪道:“当时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染上疫症,在粥棚那里施粥的时候,我见到那些染病的人,心里怕的不得了。我怕自己会染病,也怕你会染上……”

李堰抬头与他四目相对,柳临溪目光清澈地看着李堰,开口道:“但是我也怕疫症一旦失去控制,整个京城会变成什么样呢?这里是大宴的国都,而你是大宴的皇帝……我很怕疫症,但是我更想替你守住这一切。”

柳临溪这话说的云淡风轻,落在李堰耳中却仿佛有千斤重。

从前李堰不曾见过柳临溪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样子,但这一刻,李堰却觉得柳临溪像是提着沾血的长刀刚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一般……他原只是想逼着这人说几句好听软话,没想到柳临溪直接将一颗心掏出来摆在了他面前,那颗心又红又烫,李堰接在手里又欢喜又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