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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十四年十月廿六,这一日的早朝出现了史所罕见的一幕。

寅时一刻,本该聚集无数朝臣等待宫门开启的承天门前竟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值守宫门的大汉将军们纷纷露出了诧异之色,待到寅时宫门开启,倒拎着拂尘的小宦官走出宫门,发现承天门广场上空空荡荡连只耗子都没瞧见,小宦官愣了一下,顿时察觉大事不妙,赶紧转身匆匆往乾清宫奔去。

与此同时,京师朝阳门内,守门的五城兵马司军卒点头哈腰地打开城门,毕恭毕敬将一队穿着大红飞鱼袍的锦衣卫送出门外。

这队人马杀气腾腾,出了城门便径自往天津方向飞驰而去,他们奉了北镇抚司丁顺的命令,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截杀钱宁!

而城外宁国公府门前,一夜之间骤然多了许多披甲控弦之士,这些将士神情冷凝散布在国公府四周,数千将士将国公府围成铁桶一般,天刚蒙蒙亮,国公府门前便有许多身披战甲的将军频繁出入,见识广阔的人一眼便看出,无论门前守卫的将士,还是来往进出的将军皆是身经百战的边军,那种数丈之遥便能闻到的血腥气和凌厉如刀锋的杀气,吃惯了太平粮的团营和御马监所属是绝对装不出来的。

毫无征兆的,京师城上空忽然战云密布,山雨欲来。

第744章 天津除奸

寅时,皇宫乾清宫。

朱厚熜接连三夜没睡,两眼通红地站在铜镜前张开双臂,几名太监前后忙活着给他穿龙袍,朱厚熜一边打着呵欠,脑子里却一边思量着近日的朝局。

承天门血案已经过去三天了,事发当日他便急忙赶往慈宁宫,向张太后详细解释事情始末,只可惜对于这个抢了自己嫡亲儿子皇位的侄子,张太后并没什么好脸色,朱厚熜解释此事实乃宁国公秦堪暗中指使,张太后更是一个字都不信。

情感决定是非观,张太后的眼里,秦堪是无怨无悔辅佐自己儿子十四年的忠臣良相,十多年来,大明发生的一丝一毫变化都看在她的眼里,自己儿子那般惫懒昏庸的性子,竟让他治下了一个犹胜弘治的中兴之世,若说这盛世江山是她儿子的功劳,这话连张太后都觉得脸红,稍有见识的人都知道,这是秦堪的潜移默化润物无声之功,而朱厚照的功劳充其量就是在旁边点个赞而已。

这样一位治世名臣,这样一位忠心耿耿的臣子,怎么可能悍然下令屠杀一百多位朝中同僚?

朱厚熜被张太后灰头土脸赶出了慈宁宫,万般无奈下,朱厚熜又急忙赶往承天门安抚群臣,当着大臣们的面跪下嚎啕大哭,指天发誓非朕旨意,实乃有人矫诏云云,然而大臣们只回以平静而冷漠的目光,朱厚熜满腹冤屈却欲辩难辩,最后只得下旨厚葬无辜惨死的大臣。严令厂卫侦缉真凶,自己则入太庙斋戒反省。

今日是第三日,朱厚熜丑时方从太庙出来,脑子在盘算今日朝会上该怎样对大臣们解释承天门血案,此时他已认定了必是秦堪所为,可是无凭无据的,又不能当庭指认疑凶,特别是这个疑凶还是朝中一手遮天,对朝局有着无比沉重分量的权臣。

乾清宫外,匆忙的脚步声打断了朱厚熜的思绪,他皱了皱眉,心中顿时浮上不祥的预感,这个天还没亮的时分,如此匆忙的脚步声绝不是什么好事。

“陛,陛下,不好了……”小宦官喘着粗气出现在乾清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