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寅时一刻,奴婢打开宫门迎百官入宫朝会,可今日承天门外空无一人,满朝文武大臣竟无一人上朝……”
“什么?”朱厚熜浑身剧震,两眼顿时露出几分惶然。
皇帝都快出门进金殿了,大臣却一个没来,这可是亘古未见的大事件,大明立国一百多年,只有不上朝的皇帝,还从未有过集体罢朝的大臣,传扬出去便是君臣离心离德的大丑闻,不知天下士子百姓们会编排成什么样子。
事情很严重,严重得朱厚熜眼眶泛了红,他又有了一种嚎啕大哭的冲动。
现在他真是后悔了,委实不该进京当这个皇帝,他没想到京师朝堂的水这么深这么浑浊,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怎么跟那些老狐狸们斗?
“来人,速宣张璁进宫!”
朱厚熜带着哭腔大声道,万夫所指之际,他身边唯一能依靠的却只有张璁了。
……
张璁进宫很鬼祟,臣权过盛,张璁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于是今日他也没上朝,朱厚熜召他入宫时,他还是跟着小宦官走的左顺门躲躲闪闪进的宫。
不知与朱厚熜聊了什么,一个时辰后,张璁匆忙出了宫。
未多时,承天门的宫门大开,一队禁宫武士手执兵器杀气腾腾出宫,直奔城外三千营的营地,一道明黄色的圣旨逼开了营地辕门,很快,新任三千营都督江彬被武士们押解出营,戴上重镣重枷押往城内。
江彬脸色苍白地戴着重枷被禁宫武士拖得踉踉跄跄,曾经的宣府名将却丝毫不敢反抗,承天门血案发生后他便听到了传言,当听说屠杀大臣的军士穿着三千营的服色时,他便知大祸临头,连滚带爬赶往乾清宫赌咒发誓表明清白,当时朱厚熜也温言宽慰,声称自己绝非昏君,这点明辨是非的眼光还是有的,江彬这才放心回了营。
可谁知仅过了三天,朱厚熜说翻脸就翻脸,命禁宫武士将他锁拿,江彬心头顿时浮上一个念头,——陛下需要一个背黑锅的人!
这件血案太过惊世骇俗了,但是明知真凶是秦堪,朱厚熜也不敢对这个权臣动手,只能徐徐图之,于是,背黑锅的人应运而生,放眼朝中文武,他这个三千营的都督大小长短正合适,不是他是谁?
想通了此节,江彬不由仰天惨笑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