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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帝王无情,天威难测,都说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可如今兔尚未死,鸟尚未尽,而他这只走狗这张良弓却被帝王无情当作弃子了,早知今日,当初何必从宣府入京,贪图这场青云富贵?

禁宫武士押着江彬进城后却故意带着他在内城绕了一圈,内城皆是朝中勋贵和重臣的住所,随队的小宦官经过那些重臣府邸时还故意放声大喊:“经查,三千营都督江彬为谗上邀宠,密遣三千营麾下于承天门前杖杀为民请命之忠臣,陛下明察秋毫,慧眼辨忠奸,令旨锁拿江彬,即日菜市口凌迟示众,以慰无辜惨死忠臣之英灵!”

“陛下,臣冤……”悲愤万分的江彬刚张嘴嚎了半声,却被一旁的禁宫武士狠狠一记耳光打断,随即江彬的口中被塞上了一个衔枚,江彬的嘴被撑得大大的,却只能发出呜呜啜泣声。

一队禁宫武士押着江彬招摇过市之后,终于来到了菜市口。

看着石台上两名穿着大红衣裳,头戴红色璞巾半露着膀子的刽子手一脸凶相地注视着他,江彬眼中露出绝望之色。两腿一软,终于瘫倒在地,被禁宫武士一左一右架着绑到了石台的柱子上。

石台附近早已围满了百姓,人群中不知有多少大臣派出来观望的家仆,小宦官眼角带笑,朝刽子手点头示意后,武士们粗暴地扒光了江彬的衣裳,在江彬无助而绝望的惨嚎声中,刽子手的小刀毫不留情地划开了江彬胸膛的皮肤……

一场未经三法司审问,由皇帝中旨直接定罪的凌迟酷刑,在京师菜市口匆忙开始。

※※※

一队穿着大红飞鱼袍的锦衣卫在去往天津的官道上飞驰。

带队的是常凤,秦堪的心腹亲信,南京时的老班底。

凛冽的寒风吹拂在常凤脸上,粗糙的面孔微微生疼,常凤眯着眼迎着寒风,眼中却一片炽热的兴奋。

沉寂隐忍了这些日子,公爷终于决定发动了。

对常凤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它不仅意味着秦公爷的权势能够再进一步,也意味着他常凤和家小的性命得以保全,甚至荣华富贵犹胜以往。将来秦公爷手握滔天大权,或许他常凤也能混个世袭罔替的侯爵,常家世代子孙也就有了个敞亮无忧的前程。

想到这里,常凤的目光愈发炙热,眼珠泛着通红的血丝,像岩浆般炽烫。

“千户大人,再走十里便是天津城了,如何行止请大人定夺。”身旁的校尉大声喊道。

常凤眼中厉色一闪,嘿嘿冷笑道:“如何行止?当然是去拜访咱们的同知钱大人,今时不同以往,难为钱大人蛰伏十年终于攀了高枝,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当初常某真是走了眼,没发现北镇抚司里还藏着这么一条白眼狼,今日老子倒想把他那身狼皮扒下来,瞧瞧里面是不是真的藏着狼心狗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