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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房间里,四处都是漆黑的,那是因为孩子的眼睛上蒙着白布,空气里漂浮着医院独有的福尔马林药水的味道,还有身后抱着他的大哥哥,热热的呼吸喷拂在他的耳边,有淡淡的微辛的烟草味,现在回想起来,竟觉得那味道如斯熟悉。
“哥哥,”孩子拖着哭腔说,“我手疼,特别疼。”
少年惊慌失措:“那、那怎么办?”
“吹一吹,吹一吹就不疼了……”
“呼,呼——”
……
穆南城那样的精分时刻多到罄竹难书,有一次苏心若和他在固定的餐厅包厢见面时他的脸色非常难看,他坐在沙发上,眼睛乌沉沉的,像是暴风雨前的墨色大海,盯得苏心若心惊胆战的。
“先生,”苏心若期期艾艾地问,“您今天心情不好吗?”
“我看到你了。”穆南城的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开口就是愤怒的控诉。
“是,今天的颁奖是直播的,您是在……”
“众目睽睽,那么多人,你还去抱他,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矜持?”
苏心若急道:“那是颁奖嘉宾,只是个礼节性的……”
“你这样很没有道德你知道吗?”
苏心若快哭了:“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
“你不会注意的,”穆南城从沙发上站起来,修长笔直的手指虚虚往前指着,明明他面前只有苏心若一个人,那指尖却像是指着空气,“你每次见他都笑得像个小傻逼,丑死了!”
苏心若犹如遭了晴天霹雳。
然后穆南城就走了,走得干净利落毫不留情,从那以后苏心若参加活动和接戏都特别谨慎,戏下任何活动更是从不跟男人拥抱,笑的时候也特别矜持,从不露齿,她清纯小仙女的人设就是从那时候立稳的。
“你说!”苏心若又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几个玻璃杯和咖啡托盘被震得咣当乱响,她娇美的脸蛋满是愤怒,嗓音的尾调尖利如同裂帛,“他是不是在玩儿我?我那时候还高兴得跟什么似的,以为他是在吃醋……”
苏心若忽然指着萧然,哈哈大笑,“原来他吃的是你的醋!他说你笑起来像个小傻逼!”
萧然原本听得出神,闻言一阵无语。
……
“你是不是听着特别感动?”
苏心若说到最后,扯唇漫漫笑了开来,她看着窗外落满阳光的街道,金黄的光线温暖明亮,她的嗓音却沁着泠泠冷意,“你是这场戏的主角,你自然是感动的,而我在这里扮演的是一个炮灰女配,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幸福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