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挚友相见,选择在这壶口关上,选择在这夜半三更之时!
不冷?不困么?
不过,沮授很有精神,他没有开口,而是等韩猛把话讲完。
“沮兄,你来了就好了,如今我驻守这壶口关压力极大呀!有你这脑子在,我就安心许多。”
韩猛的目光转向关外…
到处都是龙骁营的军帐,将这壶口关团团围住,大有一股黑云压城的既视感。
终于,韩猛把话讲完了。
轮到沮授开口了,而沮授一开口就是语出惊人。
“韩将军?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吧…”
啊…啊…
韩猛听得有点懵?啥状况啊?
不等他发问,沮授的话还在继续。“你可知道,壶口关下你的对手是何人?”
这…
韩猛略有所闻,知道是从雁门兴起的一支义军,可古怪的地方在于,他们原本只是为了打匈奴、鲜卑,可不知道为何,鲜卑与匈奴突然与他们交好,还奉上了大量的良马,当然,他们也会象征性的给予胡人一些粮食。
这可是完全不对等的呀…
现在的马匹,一匹能都换一座宅子的,那点微末的粮食算什么?
而韩猛不知道的是,雁门送往胡地的才不是什么粮食呢。
而是五石散,这玩意…可比粮食厉害多了。
而且,也让胡人上瘾多了。
“沮兄?你就别卖关子了,倒是说说,这壶口关下的是何人哪?”
韩猛急问…
沮授云淡风轻的一扬手。“你看着,西边第一处营寨的是先登营,先登营的将军你也不陌生,就是助袁本初荡平北境的麴义!”
“西边的第二处营寨是白马营,将军也是老熟人了,北地的白马将军公孙瓒,如今他在雁门组建义军,新成立的白马义从不逊于昔日之勇啊!”
呃…
听到这儿,韩猛心头“咯噔”一响,他感觉有点错乱…
对手的来头这么大的么?
且不说让北地乌桓人闻之胆寒的白马将军公孙瓒。
单单沮授…他的统兵、武艺、先登营!
便是连河北四庭柱都不放在眼里!
韩猛给他提鞋都不配!
韩猛本想开口,可沮授的话还在继续。“东边第一处营寨的,你也不陌生,黑山军的统领张燕,没错,就是手下几十万兵马的黑山军,若不是昔日袁本初联合曹孟德,将吕布短暂的收入麾下,这黑山军哪会屈服呢?”
“至于东边第二处营寨,呵呵…说出他的名字,吓汝一跳?”
“他是谁?”
韩猛的好奇心完全被吊起来了…
麴义、公孙瓒、张燕…
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接下来的也不是什么善主儿!
可哪怕是韩猛心头有所准备,可沮授的话脱口,他依旧是吓了一跳…
一大跳!
因为,他听到一个,一个恐怖到让他闻之胆寒的名字。
——“无双战神,吕布!”
…
…
月夜朦溟。
蔡昭姬与丁蕙在白马侯府的正厅中喝酒…
没有小菜,就干喝。
她们喝的是“小米酒”,不算烈,后劲儿却不小,原本…丁蕙还劝着蔡昭姬少喝点儿,可架不住一杯一杯的,到最后她都有点儿醉了。
说实在的,她也想醉…想大醉一场。
最近,她也是一肚子的烦心事儿,正苦于无人倾诉呢!
“妹妹,看你这架势…可不像是高兴啊?”
借着微醺的醉意,丁蕙好奇的问出口。
“姐,别说了,喝酒…喝酒吧…”一贯知书达理的蔡昭姬,难得醉一次,而往往这种“难得一醉”会让人想的更多,也醉的更深沉。
丁蕙将面前酒樽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她拉住蔡昭姬的手,轻声道。
“你不说,那姐先说一件烦心事儿!”
“你可知道,昂儿…就是我那长子,他…他前些时日竟背着姐姐我…背着我去祭奠他的生母!”
讲到这儿,丁蕙像是一下子心碎了一地。
她当即倒满酒…
“呵呵,呵呵…”
她冷笑起来…笑声很凄怆,很苍凉。
这些年,她一直将曹昂视如己出,整个曹氏、夏侯氏谁不把他当成是嫡长子?
可这么一闹…
谁都知道,曹昂的亲娘是刘夫人!
丁蕙顿时感觉,这些年…都错付了,完完全全的错付了!
“呵呵…”
“昂儿去祭奠生母,本也没什么,大汉以孝治天下,大家都能理解。可偏偏,这孩子…这孩子如此公然,如此大张旗鼓,还要为他生母建立祠堂,将他生母的坟迁入曹家陵寝。”
“这…这不是公然放弃了“嫡子”的身份么?他就是不为娘想,也该为他自己的将来想想啊!他…他究竟在想什么?”
言及此处,丁蕙将满满的一樽酒一饮而尽,旋即,双手握紧…痛彻心扉,简直痛彻心扉!
蔡昭姬呆呆的望着她…
她惊到了,她突然发现,似乎每个女人都不容易。
就连让曹丞相都颇为敬畏的丁夫人,在外面也只是展露出好的一面、刚强的一面。
就像是她蔡琰自己…
羽弟大婚,最,最,最痛彻心扉的,其实是…是她蔡琰自己呀?
——为何姐姐就不能嫁给弟弟呢?
想到这儿…
蔡昭姬也斟满了一樽酒。
迎着一轮朗月,一饮而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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