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水缓缓蔓延至小腿,水浸湿了衣服,晃荡着拍打他的皮肉。

走吧,就这么走——从这个早已经腐烂透了的家里一走了之,从此再也不剩什么,就这么平安幸福地度往来世——

他就是在那时第一次听到了江邪的声音。奇异的是,明明天上飘着薄薄的雪,顾岷却在他的眼睛中瞥见了月光粼粼。

顾岷望着如今的江邪,又一次在他的眼底看到了十年前初见时见过的皑皑月色。

火柴被擦着了,两人断断续续地亲吻着,在这蛊惑人心的歌声里一点点艰难地向着房间走去。这实在不是一件容易事,尤其在两个人都试图掌控着主导权的时候,脚下磕磕绊绊,偶尔露出来的几丝气息都令人觉着面红耳赤。

两人一同重重摔在了床上。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江邪用膝盖牢牢锁着身下的人,预备去口袋里摸手铐。然而顾岷的反应也无比迅速,立刻便于腿上用了些力道,猛地顶开了他的膝盖。

这已经演变成了一场决斗。

他们提起了十二分的心神,小心地注视着对方,犹如在草原捕猎的肉食动物,等待着猎物那一瞬间不小心露出的弱点。只可惜猎物是相对的,捕猎者也是相对的,胜者注定只能有一个。彼此看时,都看到了近乎灭顶的征服欲。

征服欲算是人类的劣根性,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摆脱。且越是强大的对手,越能让人热血沸腾。

房间中的空气都仿佛被加热过了,用一点明火便能轻而易举使其爆炸——江邪额角都是亮晶晶的汗,正欲再次发力,却猛地听到自己的手机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