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祁问他:“插书柜里是插哪儿?具体点。”说完忽然想笑,这个字眼今天听怎么这么误打误撞,意在言外啊。

贺成砚抬手朝右边指了一下,说:“倒数第三层,中间位置有个略空的地方,看到没有?”

是个既站不直身也蹲不下去的高度。关祁先是拿视线找,找到了,才弯下腰捏着书脊把书往空隙里塞。有点紧,他怕封皮折了窝了,使劲往旁边扒拉两侧的书。这个动作又让他一阵好笑,也太引他遐想了。

他自己跟自己笑着,身后冷不防咚地一声,听上去是什么又厚又笨的东西掉到地板上了。他条件反射地回过头,身体仍是那样半弯着腰。

贺成砚手里拿着一本刚捡起来的硬壳书,腰同样没有完全直起来。两人就那样对上了视线。

“这个也插回去吧。”贺成砚说。

“这个插哪儿?刚才那儿插不进去了。”

此时这么说,关祁绝对是故意的。在人家没领会的情况下,他擅自调戏了人家。不对,他怎么断定贺成砚没领会?说不定贺成砚才是一开始就故意挑了那么个隐喻无限的字眼。

“挤一下应该能插进去。”贺成砚说,语调平常极了,一点弦外音听不出来。

然而有时越是无意越显得有意。关祁又那样费力地扒拉书册,把更厚的一本往几乎不可能挤进的地方挤。

突然地,他意识到什么。他的第六感让他恍悟,他眼下的这个姿势在贺成砚的角度里并不是弯腰,而是撅屁股。什么意思?难道贺成砚这么指挥他就是为了看他撅屁股?

他不费劲了,把书横着往书上排一塞,走回贺成砚桌前:“你看我干什么?”

贺成砚不明所以地抬起眼。因为坐着,他比关祁要矮,视线是从镜框上沿发出来的,很无辜的样子。

“你看我屁股干什么?”关祁把话挑得更白。

“我没看你屁股。”贺成砚说。

“那就是腿。”关祁知道自己的腿好看,曾经没少被炮友夸,说他的腿又直又有劲儿。他今天正好穿的短裤。

“也没看你腿。”

“你眼睛就在那儿,敢看不敢承认?”关祁的逗乐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了。

贺成砚不躲也不闪,一脸的光明正大,再次重申了一遍说,他没看关祁的屁股,也没看关祁的腿,他就没有在看关祁,他只是突然晃过一种感觉,然后停顿了一瞬。

关祁问他:“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