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声道:“亲爱的,早上好。”

时倦顿了顿,转过身。

落地窗被他拉开了半边,云层间的弯月尚在半明半暗间隐露,却有海鸥迎着在水面上的风划出长长的白练。

日出前气温交替,海面的风更大。他酒红色的长发散在风里,静默地燃起沉甸却又缥缈的烈火。

沃尔森缓缓走近:“亲爱的,等今天过后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他弯起眼,眼里极黑极深,高光毫无落点地浮在那:“我等这一天等好久好久了。”

蓦然碰到对方身侧的手,冷意瞬间缠上指缝,接着便只捞到冰冷的虚无。

那是泡沫。

沃尔森不知是不是没反应过来,直愣愣地盯着他的手:“……小鱼?”

时倦抬起已经透明得几乎消失不见的手,平静地摊开在他面前。

沃尔森心跳蓦然漏了一拍,猛地睁大眼:“怎么可能?你不是爱我吗?不是只要得到我全心全意的爱就能得到灵魂吗?不是只要我爱上你就不需要再便泡沫了吗?!”

为什么现在还是要消散?!

时倦指尖轻轻点了点他心口的位置。

既然得到全心全意的爱就不用变泡沫,而他现在没有,那自然就是他得到的爱压根不是全心全意。

沃尔森猛地摇头,喃喃道:“不,不可能的,你明明也看到了,亲爱的,我是爱你的,你能感觉到的对吗?”

时倦没有说话,既没有欣慰,也没有愤怒,眸光就那么安静地注视着他。

像是在注视一个幼稚又不懂事的孩子。

沃尔森迎着他的视线,忽然就心慌起来,害怕几乎攫住他整个心脏。

……为什么他能那么平静。

正常情况下就算大喊大叫歇斯底里,至少也应该难过的。可他为什么,看起来一点都没有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