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关门,说道:“大哥若是想引起外人怀疑,只管大声嚷嚷。”
孔缺终于住嘴了,他烧了一夜,口干舌燥,抱着茶壶灌了大半壶,低声道:“我不会给你添乱,这就易容跟你出宫去。”
孔雀说道:“外头天寒地冻,你这个样子出宫,说不定又要烧,到时候谁管你死活——休养几天再找机会出宫。你在这里休息,没有人敢进我的房间,一日三餐我来送,你不要出房门半步。”
孔缺粗声粗气说道:“你现在是宫里的红人,就觉得可以教训你大哥?若不是想借你的手铲平双屿岛,为父亲报仇,我才不会进宫找你。”
孔雀说道:“下一次你在母亲面前若还是这般无理取闹,我会把你送出去。”
孔缺一愣:“好你个白养狼,父亲的仇你不报了?”
孔雀绕到屏风后面换衣服,在官服里面穿上粗麻孝衣,为父亲戴孝,说道:“朝廷这次一定会开海禁,到时候会挖去双屿岛这个毒瘤。我是御马监的人,到时候会用纪太后的关系去当监军,借力打力,我会为父亲复仇,将那些贼寇歼灭。”
孔雀穿好衣服准备去当差,“我没有大哥,一样复仇。但大哥没有我,只能以卵击石。我早就说过,与虎谋皮,会遭反噬,你和父亲都听不进去,教训来了,已是后悔莫及。你若听我一句,劝住了父亲,父亲就不用去死。”
血淋淋的现实,孔缺无话可说,终于闭嘴了,向现实低头,兄弟的地位逆转,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听弟弟的话。
另一边,曹静将孔缺的到来告诉了纪云。
纪云在田七的搀扶下,每隔一个时辰咬牙下来走几步,生产几乎耗空了她的身体。
纪云抱着手炉,歪在炕上休息,说道:“双屿岛闹出这么大动静,自杀自起来,估计朝廷会乘着内乱,乘虚而入,机不可失,这场海仗会提前开战。”
纪云这半年把自己当成纪太后,开始习惯关注朝政,每一期的邸报都细细读过,大体了解政局,不再像以前那样每天捧一本,一壶茶一盒零食悠闲过一天。
田七赞道:“你现在已经不需要我们时刻提醒身份了,足以应付旁人。”
纪云低头看着手中金嵌宝石的手炉,这东西够她一辈子衣食无忧了,现在拿在手里,只不过是个取暖的物件,什么荣华富贵,不过如此,心累。
纪云露出迷茫之色,“这半年来,我事事都要带入她,把自己当成她,有时候照镜子,觉得镜子里的我好陌生。如果我什么都学她、照着她的想法去做,那我是谁?我真的胜了吗?真的抢回了自己的身体了吗?”
纪云陷入了自我怀疑,几乎要产后抑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