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娘就坐在车门旁,她知道自家姑娘与骁爷说话,从来是话题多变。
前一刻能讲朝堂大事、皇上如何如何,下一瞬便是我心悦于你、比黑檀儿看红鲤鱼都顺眼。
最初,在西子湖上,姑娘猛得来这么一段时,岁娘惊得回不过神,自家姑娘糊弄骁爷真是什么话都敢说,现在,岁娘已经听习惯了。
真也好、假也好,说得多了,就真是这么一回事儿了。
自家姑娘从不改口,一副要多真要多真的样子。
骁爷也不再跟姑娘细细掰扯这些,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左耳进、右耳出的。
姑娘以前就说过,别管骁爷说了什么,得看他做了什么。
若没往心里记着,换一个人来骁爷跟前说这些,怕是早就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了。
知道自家姑娘和骁爷相处就是这样,岁娘能避就避,马车上就这么大、避不开,她就坐在门边,不吭声,降低自己的存在。
这会儿,岁娘想让自己不存在也不行。
她是丫鬟,得做事的。
隔着帘子,岁娘问前头的车把式:“怎么停了?遇着什么事儿了?”
车把式没有来得及回答,拦他们车的人先开了口。
“京卫指挥使司,”一个青年人道,“车里是什么人?二更多了,怎么还在城里转悠?按例检查。”
温宴听见了,转眸看霍以骁。
真巧,又叫京卫指挥使司的给撞上了。
二更天,比前回他们四更天还晃荡,总归是好多了。
霍以骁撩开了侧边帘子的一角,眼皮子一抬,看着外面。
巡逻的守备们带着灯笼、火把,自是明亮,霍以骁一眼看去,立在那儿的一群人里,还有几个熟面孔。
具是前回逮柒大人时见过的。
落在最后的那个,因着角度关系,只露出了半张脸,正是徐其润。
“我这是运气不错,又遇着你。”霍以骁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