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甫深吸了一口气。
他更不该气馁了,他又怎么可以气馁呢?
前一刻生出来的那点儿灰心,散开了。
坐直了身子,温子甫重新看着那枚拇指印。
三年前,温子甫觉得,他能替长兄做的事情很少。
孝顺母亲,代长兄的那一份一块尽心;照顾好宴姐儿和章哥儿,失去父母的孩子心灵脆弱,他不求他们成龙成凤,让他们衣食无忧、能自在满足、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翻案、复仇,温子甫只是做梦时想想,他的能力有限,只能如此了。
却是没有想到,这些时日,家中变化不少。
有难,也有喜,受过委屈,也让他看到了希望。
温子甫更敢做梦了。
万一呢?
万一真有平反的那一天呢?
当然,这场美梦,他对桂老夫人都是点到为止,他怕母亲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有时候母亲兴致高涨时,也会寄望那一日,温子甫会附和,却也不敢全情投入。
他也怕失望。
一边期盼着能有曙光,一边在心里留下一条退路,胆怯也好,小心也罢,长兄不在了,他和三弟得扛着这个家,他是哥哥,责任更重。
可现在,定定看着这枚拇指印,温子甫的心绪无法平静。
皇上那儿催得急,这案子要快些办妥,应该能在这个春天有个了断。
等三年期满,库房清理这些旧文书时,他与毕大人说一声,把这一沓讨回去。
他想让母亲,让宴姐儿、辞哥儿,都能看看这个拇指印,看到三年前的温子谅是多么的执着与坚定。
伸出手,温子甫把自己的大拇指按在了上头,很用力,用力到指甲盖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