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喜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小人该死,少爷他……少爷他……”
徐修心中一紧,他这个儿子从小就多灾多病的。这几年来,他们夫妻一直小心地养着,生怕这唯一的儿子的夭折。
“亦安怎么了,你快说啊!”蔚氏捏紧袖子,神色紧张。
“少爷他……到现在都还没回来,连同王小才都不见了!”
徐修猛地拍了下桌子,站起身来,指着苏喜,大声质问道,“是不是我平日里都对你太宽容了?学堂未时下学,此刻酉时都已经过了,亦安回没回家你都不知!你身为管家,竟然如此失职,我要你何用!”
苏喜一听这番话,跪在地上直叩头,嘴巴上一直在说,“求老爷不要撵我,我家上有老下有小,全仗着我一个人养活,若是没有我,他们全都没法儿活啦……求老爷给条活路啊!”
他口中的老爷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徐修心里念着徐亦安,不愿多听苏喜的狡辩,叫了两个仆人,“多给他三个月工钱,把他给我撵出去。”
“夫君,亦安他会不会……”
徐修看着蔚氏泫然欲泣的脸,她担心的事,他怎么会没想到呢。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他们并不清楚亦安发生了什么事,最忌自乱阵脚。他宽慰妻子,“夫人不要着急,一切由我来处理。”
“小明,召集府上所有的家丁和杂役,再把店里的伙计叫上。分成四个小队,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去找。你去一趟陈夫子家,看看亦安是否留堂了。让谢山跟我,去知府衙门走一趟。记住,一旦有消息,立刻回府。若没有便继续找,一定将小少爷给我带回来!”
“是,老爷。”
蔚氏看着自己的丈夫指挥下人,暗暗自责,关键时候竟然连一点忙都帮不上。她掏出手绢,偷偷擦掉眼泪,正好瞥见桌上的鸡汤,小火炉里的碳已经烧成了灰,炉子上的汤也冷掉了。她大病初愈的儿子,现在在何处?他身子那么弱,若是饿着了怎么得了?
小竹瞧着夫人哭了,身为夫人的贴身丫鬟,免不了要宽慰几句。这不说还好,一说蔚氏哭得更凶了。
徐修站在徐府大门口。
家丁们已经出发了,他让小明牵了匹好马,准备去衙门。他还没上马,不知从哪里蹿出来一个浑身透着酸味儿的老叫花子,一个劲地往徐修跟前凑。
他哪有心情理这人,径直便躲开了。
这老叫花还不死心,又往徐修身上凑。
“去去去,哪里来的叫花子,要饭也不看看地方,别踩脏我们徐府的台阶,”赵小明一把将老叫花子推开。
“小明,莫要多事,赶快去陈夫子家,”说完,登上马,便要挥鞭而去。
“这就是徐修徐老爷的家?”老叫花子开头说道,“他儿子被人绑了。”
话音刚落,徐修咻地从马上跳下来,差点摔个狗吃屎。他踉跄两步奔到了老叫花面前,居高临下的姿态,眼神中带着戾气。他此刻完全忘了读书人的教养和礼数,揪起老叫花的领子,“你再说一遍!”
老叫花以讨饭为生,平时舔着脸陪个笑脸就成,经常被人驱赶,也就习惯了。传个话就能挣个一两银子,是天下掉银子的买卖。他咧嘴一笑,“您就是徐老爷吧?有人让我给你传个话,要想保住令公子的命,先把银子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