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张!”廖程明拿着茶过来,“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
“我不搭理你!”张一柳作势要走,“不愿意搭理你!”
“别走啊,来都来了,进门都是客,我们伏家班又不是小气人。”廖程明执意拉他,“你说我们都年过半百了,还闹这个脾气?至于嘛?”
张一柳横一眼。“你才半百,我比你小,我最起码还能做50年狮子!”
“是,是是是,你精神好,我是瘸子。”廖程明开始钓鱼,“今天大年初一,黄道吉日,我看啊,正正好。不如……”
张一柳甩了下袖子。“不如个屁!我走了!”
廖程明清楚他等着什么。“不如,择日不如撞日,刚好4个小子都在,这两头狮开光,还请你这个做狮子的赏脸,当个见证人,行不行?”
张一柳脚下唰得停下,转过来的速度飞一般。“廖瘸子你说话算数?”
“当然,伏家班说话自来算数。”廖程明用茶水清清嗓子,“伏城,去点香,开光!”
伏城猛得抖了一下,两条腿像生根,定在地上不动。风吹在他脸上,整个人掀起一层鸡皮疙瘩,自己的狮头今天要开光了。
狮头开光是大事,一头南狮做得再精美漂亮,没有大师傅、做狮人开光,充其量只是艺术品,只有开过光才算活了,才能舞。
两头南狮平行放置在伏家班的正屋室外,光线正好,廖程明取来清水净手:“狮子张,我们不知道今天您来,更不知道狮子来,没准备簪花。”
“不用!”张一柳从兜里拿出两个锦缎红花,红带子有1米长,“我带了。”
廖程明笑而不语,看吧,他就是等着开光,还说要走,手艺人真是气性高。
蒋白伏城、邱离青让全部背手站在院里,等整点一到,廖程明端着簪花出来:“请张师傅为新狮头,簪花挂红!”
一句话,4个舞狮少年起了身,扛起狮头、披上狮批。张一柳被廖程明请出来,亲手将簪花拴在狮角上。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狮子,这还是头一回。伏弘,你想不到吧,张一柳眼底涌起热度,你笑话我,可你的儿子要用我的狮头,去打战狮甲,你想不到吧!
“吉时瑞狮醒,簪花放光彩!”廖程明高喊,上一回在院子里喊,是给他这辈子的好搭档、好兄弟出殡,这一回,是给他兄弟的儿子开光醒狮。他手拿一支狼毫,蘸了清水,喊一把哑嗓,点到了狮头上。
“一点狮眼豪光发,正气凛然望四方!二点青鼻锐尖角,豪气万丈威严昂!”
再蘸水。
狮口被伏城邱离操纵,纷纷张开。
“三点牙尖红唇齿,吼声震狂山河境!四点顺风耳通达,左听天地右清明!”
再蘸水。师兄弟从卧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