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的气球破了洞,呼呼的吹着风,风停了,气球干瘪了,那里空空落落的,仿佛再没什么能填满一样悲凉。
“你以为自己是委曲求全吗?真可笑……”我看着她,目光嘲讽,谁要她不情不愿的道歉,快要哭了吧!她不是不把我当朋友吗?有什么可委屈的。
她的脸变的苍白,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她张了几次嘴,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她沉默的盯着我看,一秒,两秒,十秒,她大概觉得我会像往常一样败在她柔弱无辜的眼神里,可这一次我没有,我再也不要把她当朋友了,我不要再像个傻瓜一样迁就她。
她最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看见她的眼泪啪嗒一下落在了地面上,绽开成一朵小花,我的心脏狠狠地抽紧了一下,可是我还是没有心软,我冷冷的别过了脸。然后她退后,缓缓地、缓缓地离开了。
对,离开了,是真的离开了,接下来的一星期我都没看见过她,江宇也来找过她,站在窗外长久的张望,犹豫了很久才拉住一个同学问:“阿来在吗?”我忽然很想笑,而事实上我也真的笑了,咧开嘴无声的笑着,却尝到了咸苦的味道。
我冲出去,像个疯子一样对着江宇吼叫:“你是白痴吗?阿来对你爱答不理的,你还来干嘛?”
他看着我,用一种冷静却让我痛苦的声调说:“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我是什么都不懂,但我知道阿来不想搭理你,不想和你说话,不喜欢你,是你一次又一次的在犯贱。她那么自私又冷漠的人,你到底看上她什么了?”我不明白,是真的不明白。
他低喝了一句“够了!”然后用一种厌恶的眼神看着我,“我怎么样不用你操心,你还是想想自己吧!你指责阿来的同时也想想自己究竟关心她有多少。她现在是什么情况你知道吗?她的病有多严重你知道吗?她忍着痛苦却一次又一次迁就你,换来的就是你的诋毁和指责?”
我错愕,不解,“你什么意思?”
“请收起的狭隘和无端猜测,我和阿来只是邻居,好朋友,从小到大的玩伴!”
他眼底的嘲讽让我无言以对,我静静的看着他留下一个不屑的眼神离开。
我决定去找阿来,她的家不好找,在城市边缘的老巷子里,我踩着凹凸不平的青石板路,一路问过去。
阿来家开着一间小卖铺,两三排的货架上堆着零食和日用品,它们杂乱无章,随意凌乱的像是这条饱经风霜的老巷子。
看到我进来,柜台前的女人抬头望了我一眼,笑眯眯的说道:“要拿什么我帮你找,东西比较乱。”
我嗫嚅了片刻才回道:“我想见阿来。”
女人是阿来的姑姑,她沉默地领着我往后院里去,在一扇紧闭着的房门前站定,说:“阿来在里面,你进去吧!跟她说说话。”
是老旧的铜环木门,关的很紧,却没有锁,我推开它,它立即发出一阵行将就木般的吱呀声。
还没等我措辞好如何开口和阿来说第一句话,迎面就飞来一个抱枕,我听到阿来的咆哮声:“走啊!说了不要理我!都出去!出去!”像是幼儿的无理取闹,她不顾形象的叫闹着。
我轻声开口:“阿来,是我。”她像是忽然变成了一个陌生的人,陌生的让我恐慌,让我想逃,连开口都是小心翼翼地。
她安静下来,看清楚我的脸后竟拥着被子呜呜的哭了起来,她的肩膀剧烈的耸动着,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
屋子里的光都被厚重的窗帘挡住,我走过去想拉开它,却听到阿来凄厉的叫声:“不要!”
她躲在光线昏暗的阴影里,被黑暗一点点吞噬。
我听到她沉沉的声音,“夏夏,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我心虚的摇着头,“没有,你想多了。”
她忽然扯着嗓子叫了起来,空气中响起一阵连绵不绝的“啊——”声,她在宣泄,宣泄她的隐忍和委屈,宣泄她说不出口的难堪和脆弱,然而这些却是从前我从来没有考虑过的。
她叫够了,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然后又哭又笑起来。我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不敢劝慰,也不敢离开。
过了好久她才逐渐安静下来,她自嘲的开口:“所有人都说我懂事,我听话,可只有我知道自己的心里住着一只怪兽,它在里面张牙舞爪,我拼命的压制它,它就拼命的反抗,最终嘭的一声,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