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只是少年,手掌却已经比自己还要大上一点。
神子户一边走着,一边把自己的手盖在狗卷棘摊开的手掌上。
啧,年纪不大,茧却不少。
指腹轻轻抚过对方掌心中的薄茧,她若有所思地抿起唇。
和她一直以来想得差不多,做咒术师果然很辛苦嘛……
然而下一秒,手底下的爪子便被眼睛湿漉漉的小狗抽了回去。
高高立起的衣领也遮不住他火烧似的耳尖。
紫丁香沾染了露水般转瞬即逝的湿气。
狗卷棘只飞快地瞥了她一眼,便低下头,盯着地板。
他似乎加快了脚步,可又默不作声地退到神子户的侧后方。
这不公平。
少年郁郁地想。
口口声声说要保持距离的人是她。
做出暧昧举动的人也是她。
她总是忽远又忽近,给人平添多少烦恼。
他虚握成拳,就好像那只手还被他攥在手里。
过往的生活没让它生出哪怕一丁点茧子。
而柔若无骨这个词或许就是专门用来形容它的。
神子户的动作的确很轻,好似鸿毛,又像是初夏的风。
可还不如重一点。
能叫他感受到疼痛的程度就刚刚好。
只要一点点痛楚,就能让人确定自己所处的到底是现实还是虚幻。
也省得他在这里反复质疑自己。
狗卷棘还在纠结,而神子户则是将手臂伸到身后。
“居然让我走在前面?”她随意地勾了勾手指,“我可不认识路。”
有一说一,确实。
狗卷棘看了一会,最终还是伸出手,抓住了那几根晃得人心烦意乱的手指。
他也不敢使劲,只能弯起手指,半圈半勾着引领她向宿舍楼走着。
“咒术高专比我想得还要大诶。”
神子户随手从路边的树上揪下来一片叶子。
“不过环境还在意料之内。”
“芥菜(怎么说)?”狗卷棘习惯性应着。
他本身对这种话题没什么兴趣。
只不过是不想让神子户因冷场而尴尬罢了。
对此,神子户自然也很清楚。
随手扔掉那片叶子,她慢悠悠道:“可能也就这点比较舒服了。”
纯天然的氧吧,这可是很难在东京找得到的地方。
如果她当年成功得到了五条悟的庇佑,或许在她成年之后就会直接留校任教吧?
半垂下眼帘,神子户忽然说道:“做老师的感觉貌似也不赖。”
“鲑鱼(的确)。”狗卷棘点点头,“金枪鱼(大家都会希望你留下来的)。”
就算不提他的私心,单纯讲授课水平,大家也会认同他的这句话。
比起经常迟到还喜欢采用各种奇怪“上课”方式的五条悟,还有从来一板一眼只会念板书的日下部老师。
即便要求十分严格,却也能寓教于乐的神子户显然要好上许多。
“不过我肯定不可能一直做你的老师的。”神子户耸耸肩,“等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我还要回横滨呢。”
“……芥菜(真的不能留下来吗)?”狗卷棘试探性地追问着。
虽然他也知道咒术界的麻烦事不少,但至少在高专里,还是能偷得好些清闲的。
比起港口黑手党,显然还是高专更加舒适。
神子户装作没听懂的模样,只随口应付道:“还有多久才到?”
从教学楼走到宿舍楼需要的时间并不长。
站在宿舍门口,狗卷棘在口袋里摸索着钥匙。
讲实话,他不是很想现在就把酒拿给她。
交出去唯一的借口,她就不会像今天这样纵容自己了吧?
也许是因为正在思考,狗卷棘半天都没能把钥匙插进门锁里。
就在他已经开始尴尬的时候,另一只手轻轻盖了上来。
对方干脆利落地握住他的手,还有他手中的钥匙。
打开门后,神子户推了推狗卷棘的肩膀:“拜托回回神,不进去吗?”
“鲑、鲑鱼子。”狗卷棘胡乱地点点头,率先走进宿舍。
当他走进宿舍后,神子户先是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才跟着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