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有生之年见过的最难看的场景。
四肢无力地瘫软,乱七八糟的想法在大脑里一闪而过,快得就像她永远也抓不住的希望。
她阖上眼眸,安静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不断收紧的大手猛地一顿,骤然松开。
氧气争先恐后地灌入肺部,呛得她眼泛泪光,胸腔剧烈起伏,失去了支撑点的身体软软地歪倒在地上。
白鸟仰面躺在地上,茫然地睁开双眼。
模糊的身影霸道地占据了视野,挡住了身后昏暗交加的无边天穹。
不得不说,还真像一只拦路虎。
‘死而复生’的白鸟暗戳戳吐槽。
老实说,死的次数多了,稍微温和一点的手段似乎已经没办法让她放在心上了呢。
毕竟,成长总是要付出代价的。(点烟.jpg)
没有手臂撑起的身体只能拱着腰压抑剧烈的咳嗽,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白鸟张了张嘴,吐出的音节破碎嘶哑。
好难听。
她索性闭嘴,平静地看向那道难以跨越的高大身影。
绕她一命什么的……大概只是为了更恶劣地戏耍她罢了。
大变态会有所谓的善心吗?
不可能。
甚至于,他兴许不会拥有人类那复杂的情感。
被泪水冲刷过的瞳孔清亮莹润,清晰地倒映着他的身影。
怪异又扭曲的愉悦盘旋心头,久久不散。
比起屠戮弱小生物带来的快感,这种油然而生的愉悦反而让他更难以抗拒。
甚至想放任自己沉溺其中。
他俯身,抬手抚上那张昏暗光线下格外莹白的面庞,宽大的袖袍拂过她的面颊,落在肌肤上的指腹冰凉。
刺激地白鸟由于窒息而涨红的面颊颤了颤,泛起阵阵颤栗。
察觉到他的手有往上的趋势,白鸟十分具备先见之明地闭上了眼睛。
——鬼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心血来潮把她眼睛挖出来。
她的动作倒是没惹怒他,宿傩哼笑,“你的眼睛,真想挖出来吃进肚子里。”
白鸟:“……”她说什么来着?
果然最了解敌人的只有敌人。
顾不上嗓子的不适,白鸟气急败坏:“不要、咳咳、不要把我当成动、动物啊,可、咳咳、可恶。”
吃啥补啥这句话可不是为了在这种情况应验的啊岂可修!!
宿傩却像是心情很好似的,笑个不停,“动物?难道不是么?”
“……”虽说人类这个种族确实自称高级动物没错,但……
好吧,凭借她浅薄的生物学知识储备,大概无法反驳这个既唯心又唯物的问题。
可是比起被挖眼睛看着大变态把她的眼睛吃掉这种san值狂掉的事情,她宁愿选择早死早复活。
“……请不要做出这种事情。”失去了双手没办法自杀,也不太想尝试强硬拒绝的后果,白鸟试探性地提出请求。
“答应你的话,我能得到些什么好处?”出乎意料的是,宿傩没有肆意妄为地拒绝,反倒是别有趣味地把问题抛给她。
好处什么的……原东京小富婆·现一无所有一穷二白大山酱:沉默是今晚的康桥,并且桥已经从南半球搭到了北半球。
“……你想要什么?”白鸟反问,“如你所见,如今的我一无所有,诅咒先生。”
“一无所有?”指腹摩挲着细嫩的软肉,滑腻的手感——比亲手屠宰猎物时喷溅而出的黏稠软烂的脂肪还要柔软,“不,你有。”
“什么?”
“千载难逢的术式、独一无二的身体——这都是你的筹码,不是么?”
“……”乌黑清冷的眼眸不闪不避,直挺挺地撞进他因兴奋而紧缩的瞳孔里,白鸟凝眉想要从这张模糊不清、甚至无法分辨出五官的脸上发现些什么,然而却一无所获。
她当然知道,他对自己所谓的‘术式’很感兴趣——尽管那并不存在,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