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好。”能让主子家连夜起身安置随从的公子,哪能是小人物,侍犬奴便不争这些了,老实回齐府复命。
今夜一场闹剧,总算是消停了。
白梦来没由来地叹气,他上前一步,小心揽过玲珑的肩。
这一触,他发觉出不对劲的地方,顿时耳尖子烧红。
外袍裹挟的玲珑,只穿了一件抱腹,那脊背光滑,除了裹伤的纱布,未着丝缕。
白梦来不敢再碰,施施然收回了手,呆立原地。
柳川见白梦来迟迟不抱玲珑下马车,想起他主子并非身强体健之人,难道是抱不动吗?
他最是贴心奴仆,自然要替人解围。于是,柳川道:“主子,要不我来抱玲珑回房?她这身子看着瘦弱,实则有些分量,恐怕太沉手!”
闻言,白梦来眼中杀气腾腾,问柳川:“你怎知道她身子骨重量?难不成你抱过?”
柳川摸摸鼻子,道:“那倒没有,我不过是目测。”
白梦来松了一口气,道:“不碍事,我抱过,我有经验,还算是能承受的范围之内,由我来吧。”
他话音刚落,柳川一副见鬼的模样,让白梦来细细品咂出其中意思。
白梦来知道柳川是误会了,无奈地扶额,道:“我救她出火场那次,可不是下手抱了她?你想哪里去了?”
“哦!对对,是有那么一次!”柳川回过神来,尴尬地挠了挠头。
白梦来弯腰,将玲珑用外袍遮掩得严严实实,随后抬手,连衣带人一起抱了起来。
“男女授受不亲,你来抱玲珑,恐怕不合适,还是我来吧。更何况,你皮糙肉厚,万一伤到了玲珑,加重伤势就不妙了。”他一面下马车,一面还要将自己的行为描述得合理,避免被柳川误认为是采花大盗。
“也对。”柳川想到自己手笨又粗糙,弄疼了妹妹便不好了,让主子这样细皮嫩肉的男子来照顾妹妹也行。他刚被说服,很快又想到那句“男女大防”的话来……等一下,他是男的,主子就不是了吗?
还没等他想明白,白梦来已将人抱到了自个儿的寝房里。
白梦来按照医婆的说辞,嘱咐柳川去煎熬。药要熬出精华,务必文火细细熬煮一个时辰。
这样烟熏火燎的辛苦活计,自然就让柳川来。
白梦来被落下了,则由他随侍玲珑身边,照顾她起居。
“汪!”就在这时,烈风已经像是小尾巴一样,跟到了白梦来房门前。它吐着舌头,见白梦来看它,于是疯狂摇尾乞怜,哼唧着想进房间来。
白梦来叹了一口气,对它招招手,道:“进来吧。”
烈风嗷呜一声,狂奔而来。它兴奋地蹭白梦来的腿,将他白皙的手指舔舐得湿漉漉的,期待白梦来摸它的头。
玲珑早就醒了,只是眼皮子重,睁不开。
这时候见白梦来和一只狗玩得欢腾,还将他拿日夜滋养的金贵手指舔湿了,顿时笑出声来。
白梦来听到女孩儿娇气的笑声,头一次发自内心欣喜。他上前一步,对玲珑嘘寒问暖:“你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玲珑抬起手指,慢慢指着自己的肩膀,道:“小伤……不妨事。我受过……更重的。”
她原本是想宽慰白梦来,却见他的眉心越蹙越深。玲珑不解,但她不愿让白梦来难过。她想到自己受伤的时候,倒在白梦来怀里。那时候已经没有什么男女羞怯的想法了。只是她所期待的事情,竟一夜成了真。
每一次,她受伤了,倒在泥地里。
她好想有人能过来抱抱她,告诉她,她做的很好。
可是没有人来。
玲珑疼得死去活来,昏迷过去,又醒过来。
最终,她靠着自己坚强的意志力站起身,寻疗伤之所,寻一条生路。
如今不一样了,她有人来救,还有人给她依靠,将伤重的她抱在怀里,温声软语地哄。
白梦来纵然有千万个缺点,也不及这一次的优点令她心悸。
玲珑头一次觉得……能认识白梦来,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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